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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神经质般的自言自语,不,不是,比起自言自语,更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话。李盟曾经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在认识姜仁之以后,他越来越疑神疑鬼。“李兄。”李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也摔在地上,走廊的感应灯随即亮起。姜仁之站在楼梯,只露了个头。饶是李盟胆大也被他吓得不轻。姜仁之很哀怨地瞅着李盟见鬼的脸,心说我有那么恐怖么?李盟看清来人,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姜仁之缓缓从楼梯上来,压根儿没有一点儿声响。“你大爷的,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发什么神经!”姜仁之很冤枉,他也没想到半夜李盟不睡觉到处乱溜达。“我出来打电话啊,房间里信号不好,雅儿一个人在家半夜会害怕。”李盟啧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手机。“那李兄半夜不睡觉在干嘛?夜晚天凉,你别病情加重。”说着,手贴到李盟额头抚了抚,又捏上他的手腕号脉。李盟干咳几下,道:“我听见声音出来看看,没事就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姜仁之的手很凉,他大约在病中的缘故,体温略高,被那指尖一触竟然有些痛感。“哦,李兄也快些休息吧。”说着,他便放开李盟的手,慢悠悠晃回李盟隔壁的房间去。李盟回屋一倒,直觉上他觉得姜仁之是在撒谎,可意识却混沌起来,迷迷糊糊睡过去。安德烈找到周宗瑜的时候,那人正披着衣服站在墙边抬头看着什么。“小瑜。”安德烈气息微乱,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周宗瑜的手腕。“你还病着,不要到处乱跑。”周宗瑜被他拉得一晃,仰头站得太久,竟一时没站稳,还好安德烈直接抱住了他。“好奇怪啊,怎么这病一直好不了了呢?”周宗瑜垂着头,眼神有些失焦地看着自己枯槁的手,青灰的皮肤下,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小瑜,你要听话养病才会好啊,像你这么乱跑,急都把人急死了。我就去弄了点药,你就出来了,再伤风了怎么办?”周宗瑜看着这个外国人严肃地说伤风,不禁莞尔,“安德烈,你好厉害,竟然还知道伤风。”安德烈看他精神了一些,也稍微放松表情,他夸张地翻了翻白眼道:“我是很聪明的,你们中国人总爱把外国人当笨蛋,其实那只是因为我们对中国了解太少了,只要了解之后,我们学习的能力可不比中国人差。”周宗瑜笑着抚摸这个可爱男人的脸颊,“我知道啊,以前宗璋每次写信都会说其实外国人一点都不笨,宗璟还去了外国念书呢……”安德烈听到这些名字,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但是周宗瑜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渐渐空洞,呓语一样开始反复说着什么。“宗玥也真是,每次都不给我回信,每年都只打一两次电话,说是写信好麻烦。宗璟倒是还好,可是他最小了,我好怕他在外面受欺负啊。宗璋那孩子,每次写信都客客气气的,他从小就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有时候真怕他忘了这个家。”安德烈握住他的手,表情变得异常冰冷。“宗璋呢?奇怪,那孩子又跑哪里去了?啊……该吃饭了,宗玥你照看宗璟,我去找宗璋……”他挣扎着起身,突然左顾右盼地找着什么,“宗玥——宗璟——?”他一边走一边喊,空旷的院子里淡淡泛着一丝回声。周宗瑜走了几步,试探般又喊一声:“宗璋——?”院子里几乎陷入死寂,安德烈远远看着,那人有些迷茫地钉在荒草中,及肩的长发披散,披在肩上的衣服滑落,白色中衣空荡荡的垂着,更显得那一道身影细瘦可怜。他垂下头,孤零零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抱着头蹲下。安德烈再也看不下去,他冲过去抱紧正在哭泣的周宗瑜。“都是我,都是我太没用了,这么软弱的我为什么还不死?如果我坚强一点,有点本事能养得起他们,他们就不会走了!周宗瑜!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小瑜,不要这样。”“画画能怎么样?连自己的弟弟meimei都养不起,画的再好有什么用!”他发疯一样咬着自己的手,“不要了,我再也不画画了,我会去干活,干什么都行,只要能留住他们!”安德烈钳住他正在自残的双手,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小瑜,不要这样……”安德烈感到怀里的人在剧烈颤抖,背后抽搐得僵硬。安德烈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小瑜,不是你的错,你那时都还是个孩子,没人有权力要求你为他们付出什么,你已经做得很好,别再这样折磨自己。”周宗瑜抽噎着,被呛到而剧烈咳嗽,安德烈给他顺气,那张他深爱的,安静温柔的脸,现在被巨大的悲伤折磨到扭曲。安德烈觉得他要被周宗瑜逼疯了,每一次提到那三个人,周宗瑜都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想着我?抱紧痛苦平复呼吸的周宗瑜,他仔细亲吻着沾满泪水的脸。“小瑜,我怕我会杀了你......”安德烈抵着周宗瑜的额头小声说着,“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折磨我。”他把脸埋进周宗瑜的颈窝,温柔地小声安慰着,但那灰紫色的眼睛却布满阴云。“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赎回老宅。”周宗玥捏着茶杯轻轻嘬了一口,顶级品牌的唇膏保证她不会在白瓷茶杯上留下唇印。姜仁之和李盟两个外人,出现在周家兄妹的早茶会显得很突兀。周宗玥大约也感觉当着外人面说家事很奇怪,漂亮凌厉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二人一眼。周宗璋道:“这两位是我请来帮忙寻找大哥下落的,关于大哥的事,可以和他们讲讲。”周宗玥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他?有什么好找的?无非就是卖了老宅以后跑了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找吗?”“jiejie,”周宗璋显然不赞同周宗玥的看法,“大哥不是那种人。”周宗玥瞥了他一眼,“你多久没见他,这么多年,谁都不能保证他人变没变唉。何况他一直坚持要画画,大陆那些年多穷啊,别说画画,做生意都不见得能有什么钱。你要知道,人穷就容易起歹心。”李盟和姜仁之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周宗璋明显对他jiejie这种说法很反感,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出那封最后的书信道:“我和大哥一直有书信来往,大哥这么多年一心绘画,再艰难也不曾放弃过,他不会是那种为钱出卖老宅的人。而且……我怀疑大哥……是不是被人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