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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但很快凝聚——他身处的,是个开阔的天然洞窟。洞顶岩石缝隙里镶嵌着数十颗浑圆明珠,与洞xue四角点着的灯烛交相辉映,折出柔亮光线。洞xue中央碧波轻漾,竟是片清可见底的小潭。脸上的面具已经在昏迷时被人取走,他的左腕间多了只镣铐,铁链另一端锁在身后石壁的铁环上。左手背遭蛇咬噬的伤口仍旧麻痹,看来先前绿郎用来咬昏他的那条小蛇毒性果真强烈,却不知自己究竟晕厥了多久……“冷玄,你我终于又见面了。”一阵嘶哑痛苦的咳喘声将他思绪拉回眼前,他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符青凤轻袍缓带,搀扶着说话之人慢慢走到冷玄跟前。那人身材颀长却骨瘦如柴,每走一步都费力喘息一声,令人错觉若非有符青凤架着他,他随时都可能倒地毙命。冷玄冷冷看着御焰燎,然后将视线转向符青凤背后——绿郎垂眉敛目,低头伺立。手里,捧着株小草。看到这株小草,冷玄沉静的黑眸里微起波澜,一闪即过,却没有逃过符青凤的审视。轻盈风流的桃花眼浮起几分得意,他笑吟吟地道:“冷陛下,你大概想不到,栽培数年遣回西岐的眼线居然是我派去天靖做细作的。”瞄了眼绿郎,“以他的姿色,我本想让他被天靖的官吏买去,没料到竟然入了冷陛下你的眼,呵呵。”冷玄脸容丝毫不见怒气,只是静默了一下,沉声道:“所以你将计就计,几年来让绿郎传给天靖的军机消息也是出于你授意,真假参半。”符青凤笑了笑:“不如此,又怎么能在两年前的大战中令贵国败北,割地求和呢?”冷玄竟也微微一笑,摇头道:“天靖战败,是因为苍皇刚愎自用,未探清敌我虚实就贸然兴兵。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多谢你让苍皇吃了大败仗。”他望着符青凤有点发僵的神情,略带讥嘲地道:“苍皇不亡,哪有我真正执掌天靖国印的机会?”符青凤噎了半晌,终于悻悻笑道:“既然冷陛下也知道能登上天靖的皇帝宝座,有我的功劳,那原某跟冷陛下要移神草救人一命,想必冷陛下也不会吝啬罢。”冷玄看了看自己手上毒蛇咬过的伤口,“你若只为了移神草,也就不会让绿郎替我解毒。”“有冷陛下在手,不怕天靖小皇帝不对我唯命是从。陛下是聪明人,也不用原某多罗嗦了。”符青凤已恢复了从容,自绿郎手里取过那株小草。御焰燎一直在喘气,看着符青凤递到他面前的移神草,蜡黄的面容一阵抽搐,尽是痛楚,抬眼盯住符青凤,涩声道:“你可知道,吃了此物,我便不再认得你……”符青凤轻轻一震,闭口不语,良久才将移神草硬塞进御焰燎骨节嶙峋的大手里,缓缓道:“陛下不认得我了,我却没有忘记,我会让陛下重新认识我的。”他望进御焰燎唯一还流露神采的细长眼眸,淡然一笑:“青凤楼相遇之前,陛下跟我,不也是陌路人?你我既能相识相知,再从头开始,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你就不怕我今后都不会再引你为知己了?青凤……”御焰燎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无法继续。符青凤冠玉般的面容变得有些苍白,等御焰燎平定了喘息,他扶着御焰燎坐到地上,扭头看着那潭碧水,神色落寞。“我欺骗陛下在先,又害风陵饿死无数无辜子民。原九重没错,可符青凤为友无义,为臣不忠,纵然陛下从此再不认我,也是青凤的报应……”御焰燎脸上终于露出丝苦笑:“你也会愧疚,不枉我信你一场。”长吸一口气,细看手里的移神草,眉毛慢慢攒成一团,突然道:“我宫中医书虽多,却只闻移神草之名,从未见其模样,你肯定这是移神草?”他问着符青凤,视线却盯住了始终没做声的绿郎。“这?”符青凤也是多疑之人,乍得移神草欣喜过望,也没深究,被御焰燎一提点,登时微凛,目光转冷,问绿郎道:“你确定没有弄错?”绿郎满脸惶恐地跪伏在地,“绿郎是在天靖时,亲耳听到冷陛下说要拿此物来解梦蛰。绿郎后来在宫中遍寻不到,就猜一定被冷陛下和雷海城随身携带来风陵。”他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冷玄,续道:“这草是绿郎昨夜从冷陛下身上搜出来的。”符青凤一点头,倒消了疑窦。梦蛰发作无迹可寻,冷玄必然得随身带着移神草,才能及时救人。他对冷玄一笑:“冷陛下,以雷海城的脾气,恐怕宁死也不愿吃这东西解毒罢,倒是平白便宜了原某。真要多谢冷陛下,千里迢迢地将它送到我手里,哈哈……”冷玄根本不理会符青凤话里嘲讽,只盯着移神草,道:“原九重,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手了,我无话可说。我只想知道,究竟有什么法子,可以根治梦蛰。”符青凤朝冷玄凝视片刻,终是扬眉,挑起个没有笑意的微笑,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冷陛下,原某也很想成全你,可惜梦蛰确实无药可根治,恕原某无能为力。况且,即使原某拿瓶药出来,说是梦蛰的解药,冷陛下你难道就肯轻易相信?你就不怕雷海城吃将下去,过个几天又会复发?”他“哗啦”展开泥金折扇,也不顾此刻是大冬天,优雅地轻摇着,悠然道:“神兵利器,能用则用,无用毁之。这道理,冷陛下你不会不懂。”第94章冷玄俊脸如笼了片乌云般阴沉,不再出声。下巴一紧,却被符青凤折扇抬起。端详着冷玄脖子上的牙印和伤口,符青凤啧啧两声,目光闪动,“绿郎说雷海城喝过你的血后就压制住了梦蛰的毒性,看来不假。我当初想用梦仙藤要挟他留在梵夏替我西岐效力,既然冷陛下的血也能止毒,不愁雷海城不对我俯首听命……”轻合折扇,正待再揶揄几句,陡然间面色微变——一只淡金翅翼的大彩蝶不知何时飞进了洞xue,在空中翩迁起舞。风陵境内从未有过这种彩蝶……符青凤刚想到此节,一条半透明的细索携带劲风“呼”地朝他执扇的手腕袭来。绳端尖锐的铁爪在他手上抓出几道血痕,猝痛之下,他拿捏不住折扇,掉落地面。钩索凌空飞回,人影却迅疾无比冲到符青凤,瞬息间匕首已挥出一片寒影。符青凤失了折扇顿处劣势,左支右绌勉强避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