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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循声找到那间屋子,犹豫了一会儿才用指节轻轻扣了扣合拢的门,正心道若是没有回应他便掉头就走,那门就莫名地在眼前缓缓地打开了。室内的画面与顾璟华所想竟没有多大差异,青烟袅袅自香炉升起,华灯初上,浅黄色柔光在室内氤氲着,形成一道金色的纱,披撒在男人的身上。男人没有坐在正中间的书案上,而是侧坐于右侧红木椅,手中拿着一卷书册,侧着脸细看着,精致的面容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竟然温和地有如画卷一般。他察觉到了门口传来的声响,掩起书,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秦城(三)顾璟华给他瞧得面上发热,幸而有一张蛛丝面给他掩着了。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着急,揣度着自己有没有给认出来,闭着嘴一言不敢发,只怕那人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模样挺标致的,就是怎生不知礼数?”秦流烟的视线始终不离开他的脸,叫他好忍才不曾别开脸去,只是垂下了头。“过来。”男人对他伸出了手,眉眼间一抹笑意似有还无,声音低沉温柔,不容拒绝。顾璟华心窝里一阵疼,不知怎的就走过去了,心里暗恨:他果真不该见到他的,此番可好,该如何收场?秦流烟一般拉过他,竟然整个地将人搂了过来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轻佻地在那人的耳边吹了口气:“看不出是个又哑又重的美人儿。”“……”“脸皮子还挺厚,红也不红一下。”“……”“今晚儿你就留宿在这儿,我的床大的很,嗯?”“……”顾璟华惨白着脸坐在男人的腿上,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跳下来和他坦白——再怎么装也不能陪这个混蛋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这个变态随便看到个人就这副样子么,简直……简直欲求不满!想着想着脸色越发的差了,身上忍不住挣扎了几下,便觉得男人搂得更紧了,还隐隐约约低低地叹了口气。“难受吗?”他忽然站起身,打横将怀中人抱了起来,竟径直往床铺走去。顾璟华倒抽一口凉气,正想挣脱开他,却听到男人又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乖乖歇着,我去打水给你洗脸。”“今儿在我这休息吧——隔壁有间偏室,我已然叫人给你收拾出来了。这些天累着你了。”“璟华。”顾璟华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不仅是给认出来了,竟是从一开始便没有瞒过他,想来那几日自个儿等在秦城之外他便已然知道了,只是又为何故弄玄虚?正不得其解,秦流烟便已经打着水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低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带这种赝品进秦城——只消带着你的脸与人说一句你是顾璟华,我便叫人用八抬大轿送你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从打湿的脸上缓缓地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容。“只是我虽然知道你要进秦城,却不知……你想见我。”顾璟华心底莫名抽了一下,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半张了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秦流烟浅淡地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顾璟华给了阿翠的那一枚,五彩晶莹,碧霞流光,正面刻了两个小字“重华”。他俯下身,将玉佩重新结在了顾璟华腰间的穗子上,手指触碰到那殷红的穗子时僵了一僵,却没有停止动作。“这玉……别再离身了。”“秦流烟……”顾璟华张了口,想把准备的话都说出来,那男人竟忽然间吻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嘴。那两片薄唇冰凉不带任何□□地贴着自己的唇,轻柔地摩挲着,却没有深入,像不敢似的。“璟华……”男人如同梦中呓语一般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又无奈,仿佛是认了命一般,“你能——”你能陪我多久?半截话消失在了唇边,秦流烟伸手揉了揉眉心,忽然有些邪气的笑道:“我上次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再让我捉住你,我就在寝殿里要你,嗯?”顾璟华一愣,显然没想到男人的态度变得这般快,下意识一把推开不怀好意地凑过来的人。那人却也没有来强的,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调头叫人送上酒菜。他低笑着取出一对玉盏,斟满了酒浆,缓缓举起一只递给了顾璟华,朗声道:“能为顾公子接风洗尘,是我的荣幸。”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右手执起玉箸替顾璟华布菜。顾璟华接过酒杯,深深地看了秦流烟一眼,发现他的目中尽是刻意作出的疏离。顿时心乱如麻,茫然无措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也顾不上吃菜,只是在一旁自斟自饮。“璟华也欢喜见到城主。”本想客套一番,竟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他便后悔了,自己的嘴怎生这么蠢,什么话都想不想就说的出来。“当真如此吗?”秦流烟笑了,他的声音中洋溢了一些带着酒意的喜悦:“璟华啊……”“我欢喜你。”如五雷轰顶。顾璟华想问秦流烟太多的问题,为何辱他,为何救他,为何吻他,却被他四个字堵的再也说不出话来。秦流烟的态度变了又变,正如同他的名,似乎不时便要云消雾散,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始终没有变过的事实,也是顾璟华不愿意想的,便是秦流烟,至始至终,都在对他好。没理由地,莫名地,舍了命地对他好。叫他不忍心拒绝他。而今他只用了四个字道明了他的理由:“我欢喜你。”我欢喜你。浅色的薄唇轻轻张合,低沉地声音如同流水一般萦绕在顾璟华的耳边,挥之不去。顾璟华闭上眼,只觉得自己忽然什么也不想问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了——他低估了这四个字给他的影响,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暖阳下的白雪,即便是化去了,也毫无怨言。想想委实也是,自己在世上游荡了二十一年,期间苦苦追寻的也不过是这一份感动,那种感觉段非烟没能给他,秦流烟的四个字,却轻而易举的叫他沉沦。为什么呢?何必追寻为什么?我顾璟华本就是洒脱之人。你欢喜我。我亦然。“我……”顾璟华张了张口,发出了一个单音,脑子忽然清醒了。方才汹涌而来的感情着实是叫他自己吓了一跳,即将出口的三个字终是散在了唇边。秦流烟似乎是丝毫不在意,他又斟了杯酒,微微举了举酒杯,道了声“请”,便送到嘴边一饮而尽。他叫人备的本是极烈的烈酒,一口下去腹内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