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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究竟哪张脸是真,哪张脸是假。 阿玄转头,避开了他的手。他便又看自己手中还捏着的那张面皮,反复看了好几眼,目光中依旧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慢慢地,将它举至了她的面前。 “此为何物?你究竟何人?竟如此欺瞒孤!”他质问她,语气严厉。 阿玄膝窝软的如同棉花,心绪更是紊乱无比,闭了闭眼睛。 “睁目!回孤的话!” 阿玄睁开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看起来已从片刻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此刻双眸沉沉地盯着她。 阿玄压下心中涌出的沮丧,道:“并无刻意欺瞒。三年前秭王遴选女子送入楚宫,义父为我制了这假面以避祸。我也早习惯了,故这些年一直戴着。乡民只以为是我生病所致。你若不信,可派人去打听,一问便知。” 庚敖再盯了她片刻,神色终于渐渐缓和,看了眼手中的那张面皮,五指一收,便将它揉成了一团。 阿玄惊呼,伸手要夺回来,却迟了,那面皮已被他掷在地上。 阿玄急忙拣了回来,小心地展开,却发现它已被他揉的支离破碎,已经无法再用了。 阿玄心疼不已,忍着怒气,抬头道:“你为何毁它?” 庚敖却不答,视线只落在她的脸上,目光幽幽,神色不定。 周围再次沉寂了下来,安静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阿玄渐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迟疑了下,道:“若无事,我先退下了……” 她往后慢慢地退了一步。 “齐翚是否见过你的面容?” 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阿玄怎么也没想到,他突然又提了那个齐国大商,一个错愕,方反应了过来,摇头道:“未曾。” 庚敖朝她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次迫她扬起了脸。 “当真?” 他盯着她,语气颇是古怪。 阿玄蹙了蹙眉:“我为何骗你?方才我已告诉你了,三年前开始,我便一直以这假面示人。我与他又无深交,我为何要以真容示他?” 庚敖道:“他若未见你真容,何以会来我面前开口要你?” 阿玄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是吃惊,又感可笑,睁大了眼睛:“你何指?你是说,我以容貌诱他?” 庚敖不语,目中怀疑之色,却是扑面而至。 阿玄只觉匪夷所思,忍气道:“君上执意如此作想,我再多自辩亦是无用。君上何不面问齐翚,究竟为何他要到君上面前索我?不早了,君上方才既容我退下,我便先退了。” 她朝他一礼,后退了几步,转身匆匆要出去,腰身却一紧,低头,见被一手给掐住了。 阿玄回头,见他一张脸逼了过来:“孤何时说过,容你退下了?” 侧旁灯架之上,烛火灼灼,映的他双眸亦是灼灼,混合着酒气的炽热鼻息扑面而来。 阿玄呼吸一滞,双脚悬空,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朝着那张王榻而去。 “孤自然并非非你不可,只是,今夜孤却偏要你侍寝!” 他将阿玄置于榻上,俯身,虎口捏她面颊,一字一字地道。 第20章 何方美人 阿玄被他掐的口角疼痛,却又不能出言。 穆人先祖最早迁至西北一隅,土地贫瘠气候恶劣,几百年来,为生存,为地盘,为繁衍,凭着世代延续在骨血里的虎狼因子,和西戎大大小小无数部族不休征战,踏着枯骨和脓血,步步而来,方有了今日之穆国。 她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大朝时虽也如周礼之规范,头戴旒冕、足踏赤舄,但他却不是中原那些逸乐国的富贵王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他的骨血中,继承了穆人先祖的虎狼因子,天生一头猛兽。 据说他才十六岁时,就曾领兵征服绵诸戎人,直到现在,绵诸戎人依旧臣服于穆国,不敢起分毫异心。 就在方才,阿玄也曾想过,倘若今夜真的无法全身而退,那么就去学会承受。 她虽做不到能将屈辱变成享受,但应当也能最大限度地让自己顺利地度过这种经历。 但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却感到有些不确定了。 他朝她压迫而来的那张醺红面庞,咻咻的鼻息,以及唇角勾出的那种仿似混杂着兴奋和狞笑的表情,无不令她汗毛倒竖。 她感到了恐惧。 胸腹一凉,那是彻底失了最后一层的遮障。 她闭上眼睛,咬牙等待,但是片刻过去了,却始终没有料想中的发生。 她的一双长睫微微颤抖了一下,忍住胸腔间翻腾着的屈辱,睁开眼睛,却见他视线依旧落在她那一副玲珑躯上,双眼一眨不眨…… 他伸手,覆了下来,慢慢抚了数下…… 他掌心的指根处,有因常年执重剑而磨出的一层茧,甚是糙砺,蹭感更是强烈。 他低头,舔那朵朱砂桃花,又含弄粉蕾…… 肌肤上的鸡皮疙瘩,随了他的碰触,起了一层又一层。 他热汗滚滚,阿玄冷汗却不住地沁出。她克制不住自己,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胸闷的几乎就要透不出气来。 在他仿佛开始试图劈破而入时,她再也忍耐不住了,奋尽全力,将他一把推开了。 两人身体因汗水而变得滑溜,他毫无防备,竟也被她给推了下去。 错愕之间,来自于她的这种在王榻上的无伤大雅的小小反抗,他似乎颇是喜欢,双目愈发烁烁,快活似的朝她呲牙一笑,如展翅鹰隼,朝她再次扑了过来。 方才是点心,此刻才是开始。 阿玄毛骨悚然,尖叫一声,翻滚躲避,身后便是榻沿,后背无所凭托,整个人摔落到了地上。 王榻不高,离地肘半,榻前又铺一张毳毛茵褥,掉上去并不疼痛,却不期身子卷住了榻前悬垂着的一面帷帐。 嘶啦—— 耳畔响起清脆一声裂帛之音,整幅巨大帐幔,如一道纁色瀑布,从高高的悬柱横梁上泻下,如云似雾,飘飘洒洒,将阿玄从头到脚地盖了个严严实实。 …… 穆侯兴奋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似都在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着热汗。 于男女之事,他本从不会如今晚这般,急切渴望地如同回到了青涩少年的时代——事实上,他对于自己从前青涩少年时代的那段印象,如今也早已模糊不清了。 定是今夜饮酒过量,他才会醉醺到了如此地步。看到她为躲闪自己不慎滚落掉下王榻,被帐幔盖住,如落入了困网的一只小兽,很是愉悦,一种不必他动手便惩罚了她的愉快。 他自不会留她一人在地,就在他要跟她下榻时,忽然,他感到一侧的太阳xue抽痛了一下,如被针刺。 这感觉他其实算不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