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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时候,韩葳的小月牙眼刹那间就变圆了,略微失神地眨了眨,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李迎潮猛地醒悟,立刻重新捡起之前的呆愣神情,转头去盯着夫子,见四下没人注意到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韩葳也装模作样地盯了夫子一会儿,就开始转头盯着李迎潮,眼中满是好奇探究之意。李迎潮被她盯得如坐针毡,面上却还要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着实难熬。好在韩葳盯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另外一事,忙从挂在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块糕点,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李迎潮:“你爱吃茉莉糕是么?”见李迎潮伸手接过,韩葳又小声说道:“其实我觉着杏仁的更好吃,下次我带给你。” 李迎潮不由头大,趁着夫子不注意,将糕点塞进嘴里,匆忙吃完,用衣袖抹抹嘴,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装作困倦的样子趴在桌上,不再理会韩葳。 李迎潮已经十四岁了,又比常人早慧,心态上比同龄人更年长一些,自然不想跟八岁的韩葳演戏。韩葳等了一会儿,见李迎潮睡着了,撅着小嘴爬回韩杉身旁。 李迎潮是真的在学堂睡着了,因为他白日的时光总是这样呆呆傻傻地浪费过去,很多正事都只能在夜里进行,读书、练剑、与父王李擎苍书信往来等,虽然这个坚韧少年从不叫苦喊累,但也难免有疲惫的时候。 李迎潮一觉醒来,发现学堂已经空无一人,便动手收拾笔墨,一转身却突然发现韩葳正坐在身旁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韩葳原本跟着韩杉下学,却借着方便解手的机会甩掉韩杉,又偷偷跑了回来。 此时韩葳乌黑的大眼睛不再单纯而无害地眨着,而是略带狡黠揶揄之意,韩葳伸出手指勾了两下,示意李迎潮靠近。李迎潮一愣,缓缓俯下身来,不明白韩葳搞什么名堂,只听韩葳在耳边悄声问道:“李迎潮,你是骗人的吧?” 李迎潮心中一惊,神情却是滴水不漏,呆呆地咧嘴一笑:“葳小姐说什么?。” 韩葳之前也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见李迎潮毫无破绽的反应,心中对自己的判断又有些不确定,眼睛转了转,道:“你没有听到夫子布置的功课,你带我去世子府,我就告诉你。” 此刻李迎潮心中都有点讨厌这个小丫头了,但是作为一个又傻又呆、无权无势的肃王世子,他要以什么理由拒绝相府千金的这个提议?想了想,道:“陆管家……” 韩葳跳起来,轻轻摇晃着李迎潮的胳膊:“是啦,我去给陆老伯请安好不好?” 李迎潮无奈,一路被韩葳拖着回到了世子府。世子府平日很少有客,所以大门紧闭,出行都是从角门或侧门,然而此刻李迎潮却跑上前重重地敲着大门,喊道:“陆管事,相府葳小姐来了。” 韩葳斜了他一眼:“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陆管事说,家里有客人的话,一定要把他叫出来招待。” 世子府大门打开,韩葳倒是一点也不怕生,背着小手爽快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陆仕潜快步跑了过来:“见过葳小姐,您怎么到这来了,丞相大人知道吗?” 韩葳道:“我出来转转,爹爹从来不管的,没事。”说着向陆仕潜低身一礼,她虽然只有八岁,却也明白陆仕潜相当于世子府的半个主人,不敢只把他当个管家看待。 陆仕潜连忙还礼:“世子府简陋,怠慢了葳小姐,这边请!” 陆仕潜想把这位小客人引去厅堂用茶点,不料韩葳说道:“嗯,这宅院与城中那些大户人家多有雷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直接去书房吧,我来告诉你夫子布置的功课。”言罢就径自往内院走去。 李迎潮无语,不明白韩平川堂堂丞相,是怎样教出这么个莽撞无礼的女儿的。 世子府书房,韩葳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座,不住地四下打量,“还真有个书房,难道世子会在府中温书吗?夫子都不计较他的功课怎样了。”韩葳道。 李迎潮低头站去一旁,懒得答话。陆仕潜闻言心中好笑,上前一步道:“回葳小姐,我家世子平日很少到书房来,这个房间,其实大多数时候都被我当作账房了呵呵。” 韩葳装作无意地翻着案上的册子,还真都是些收支账目,又向窗外探了探:“这府中好冷清,没人似的。” “世子刚来京时不喜生人,看到府中下人总是哭闹,小的只好辞去了原有下人,又找了几个肃王府的老人,反正这府中也只有殿下一个小主人,事务不多,勉强还应付得过来。” “他?哭闹?”韩葳跑过去,绕着李迎潮转了一圈,有点想象不出他哭闹起来是个怎样的场景,面上一片狐疑。 李迎潮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想理她,干脆把她丢给陆仕潜去应对,自己则一言不发地走出房中,坐到院中老树下,两手托腮地望天。 韩葳见李迎潮不搭理自己,有些怏怏地坐回书案后,陆仕潜躬身一礼,小心措辞道:“葳小姐,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送您回去……” 韩葳好似完全没听他说话,一时兴起,突然伸手,从旁边的废物筐中捡起一个纸团,展了开来。 陆仕潜原本正和颜悦色地说着,却突然变了脸色,眉头一皱,眼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早在李迎潮敲门的时候,陆仕潜就已经迅速将书房检查收拾了一番,自认没留下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却偏偏漏掉了不起眼的废物筐。 韩葳看了看手中皱巴巴的纸,似是一封信笺,便不自觉地读了出来:“父王垂鉴,之前的两卷已重新整理。”不知为什么写信之人只写了这一句话便丢弃一边,韩葳脑筋一转,便知这是李迎潮写的,一抬头,见李迎潮已经站在门口,神情有些错愕。 李迎潮为了凸显自己的不学无术,特意练了一手幼稚的狗爬体字迹,专门用来在太学示人,而这张废信笺上的却是他的真实字迹,规整之中透着飘逸,有种很克制的奇绝之感,与写给韩葳的那“韩葳”二字简直天壤之别。 韩葳神情得意地斜睨着李迎潮,举起手中的信纸冲他扬了扬。陆仕潜眼中神色略缓,咳了一声,上前道:“这是……府上之人代小世子写的信笺草稿,小世子觉得字迹不好,不敢亲自给王爷写信。葳小姐怎么捡起了这废弃之物?快扔掉吧,别弄脏了手。” 韩葳小嘴一抿,故作矜持地笑了一下,继续不知死活地抖机灵:“怎么,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写信,还怕字迹不好看么?殿下如果真是个痴傻之人,想必只要会写信,肃王爷就已经很满足了吧?至于字迹什么的,王爷不应该很清楚么?还用得着遮掩?” 韩葳起身走到李迎潮面前,道:“我看你还是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了,字迹姑且不谈,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