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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放下茶盏,笑道:“谁敢打扰皇兄这逍遥似神仙的日子?等闲俗事,弟也不敢来找你。” “哼,”赵灵晖在赵灵昭对面坐下,懒散地栽歪在旁边小桌上,“你这种俗人能有什么非俗之事!” “二哥嘴下留情吧,我来找你帮我出出主意,给韩家挑些礼物送过去。” 赵灵晖眼神一亮,揶揄道:“韩家?韩家哪个?” 赵灵昭白了他一眼:“你说哪个?眼下我还敢送别人么?” 赵灵晖哈哈一笑:“人家姑娘不顾众议地城门拦路,你回应好歹也有点诚意,这都找人代劳,是不是显得有点敷衍?” “就是因为不想被人批没诚意,才来找二哥出马啊,韩家人的喜好,你不是最清楚么?” 赵灵晖略一思忖:“那行,你想怎么个送法?” 赵灵昭拿起身旁果盘里的葡萄,摘下一颗送到嘴里,想了想道:“总要让人一想就明白是送给那位二小姐的,越张扬越好吧。” 赵灵晖闻言突然拍手称快,大笑道:“报应啊报应,赵灵昭,你在姑娘们心中树立的好形象怕是要毁了。所谓朝三暮四,说得就是你了!” 赵灵昭被他噎得一时无语,沉默半晌方道:“什么狗屁形象,半点用处也没有,管它呢。”赵灵昭一向注意言行,如今听他这副语气,赵灵晖心中暗叹,知他心中还是遗憾失落,便不再言语。 两日后的午间,一个队伍从三皇子府出发,前后共计几十人,抬着一担担的贵重物品,浩浩荡荡朝吉安巷韩府开去,其中不乏惹人注目的稀罕之物,如大秦商人进献的琉璃花瓶、北辽特种染料冰兰草、西蜀丝绸与丝线、瀛洲岛国的鲛绡轻纱……海临风送的几箱子礼物,赵灵昭看都没细看,直接原封不动地抬了出来。另外,为了给赵灵昭造势,赵灵晖还直接把想要送韩芷的一些果品补品夹在其中充数。 当偌大的队伍在三皇子府管事的带领下到达韩家门前时,韩平川早已得到消息候在门外。皇子府管事拜倒在地,道:“殿下远行归来,备了些薄礼送给相国府,都是些玩物,给府上小姐解闷的,还望笑纳。” 韩平川不由老脸一红,一时不太习惯赵灵昭如此示好,“殿下费心了。” 相府东院,韩芷走进韩芙房中,笑道:“外面闹出好大动静,你真不去看看?萱妹和杉弟可挑出不少好玩的呢。” 韩芙今日难得没去绣坊,身体略有不适,正歪在榻上拿本书闲翻着,闻言淡淡道:“有什么好看的,左右不过是那些东西。怎么,葳葳那丫头又躲起来了?” “那倒没,”韩芷道,“她一早就去医馆了,她现在对那边的事比我都上心。” “也好,”韩芙起身,坐到镜边理了理头发,“省得她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低头羞愧状,找点事做,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韩芷一声轻叹,走到韩芙身后,帮她挑了一支白玉簪:“不管那些东西你稀不稀罕,三殿下此举也算是全了你的颜面,否则过两天圣旨突然而下,你也尴尬。” “也就是全了我的颜面而已,”韩芙对着镜中的自己一叹,道:“多一分心思,恐怕这位殿下也懒得为我花了。” “这事急不来,但是,”韩芷帮她插上玉簪,略微俯身,对着镜中的韩芙微微一笑:“我对我meimei有信心。” 韩芙遥遥头,笑道:“我嘛,道阻且长,姑且不谈,倒是jiejie,到底作何打算?当真不嫁人么?真不怕那位二殿下等你到老?” 韩芷眼神一暗,慢慢直起了身:“我也不知,只是觉得,习惯了吧。” “习惯什么?”韩芙站起来,转身面对韩芷道:“你现在就能预料到,自己将来会习惯孤独终老?阿姐,你这样拿自己的一生同爹爹赌气,真的很没有必要。” 韩芷闻言不由苦笑,赌气么?早几年也许是,至于现在,好像就是一种习惯吧。她一向对赵灵晖不假辞色,其实就是不想耽误他,只是好像没什么用。 韩芙见她兀自彷徨出神,执起她的手无奈道:“好吧,你想怎样便怎样,只要有我这个meimei在,绝不会让你有孤独终老那一天的。” 就在赵灵昭大张旗鼓给韩家送礼的第三天,牵动整个朝野的立储事件终于尘埃落定,赵灵昭被正式册封为太子,指婚韩平川二女儿韩芙,择日完婚。 太子人选的结果,明眼人其实早从赵辰央和韩平川的态度中揣摩出了端倪,至于为什么指婚韩芙,大家心里奇怪,但是当此时刻,又有谁敢去说当朝储君的闲话?于是众人都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赵灵昭之前六百里加急而来的奏本。 赵辰央似乎有些心急,册立太子的仪典刚刚结束,便吩咐内廷司尽快筹备太子大婚,一应程序能简即简,订婚成婚前后不差半月,韩芙正式成为太子妃。 大婚当日,赵灵昭在府上内院的宴席中远远望见了韩葳,见她乖巧跟在宋良粟身旁,面容不知为何有些憔悴,神情疏离,仿佛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赵灵昭眼光不做停留,转身即走入前院的觥筹交错中,醉着过了一夜。 大事接二连三,太子大婚第三日,宫里又传来旨意,召外地藩王入京,共贺太后生辰。满朝文武心中不由犯嘀咕,藩王入京给太后庆生,开朝二十年来从未有过,更何况今年太后七十三岁,也不是什么整寿。 骆无霜正坐在世子府书房中摆着围棋打发时间,不太会下棋的李迎潮端坐一旁,默然观看了半天,慢慢竟也能看出骆无霜打得一盘机锋了。 “先生这一手,”李迎潮笑着指向局中一处,“可谓自断一臂,白子虽胜却是惨胜,这要放在两军交战中看,虽是丢卒保车,情有可原,但难免会失了军心根基,元气大伤,不易恢复,长远来看,胜负不好说。” 骆无霜欣然一笑:“殿下聪颖,当知世上事本无两全法,瞻前顾后,不免寸步难行。”说着又见李迎潮眼中好似有些不以为然,道:“若换做是殿下,会怎么做?” 李迎潮坚定地摇了摇头,答道:“我根本就不会去下这盘棋。”心中想得却是,骆无霜自己同自己下棋,战况都能如此惨烈,看来此人外表儒雅温文,内里似是狠厉之人。 骆无霜失笑:“所以,殿下还是殿下,悬崖勒马的是将,悬崖不勒马的是王,你不在其位而已。二十年前肃王爷想要弃战止戈,然而天下当真太平了么?是赵辰央容得他放下兵器了,还是肃王军容得他解甲归田了?” 李迎潮长叹一气,看向窗外,一时陷入深思。 这时,陆仕潜神色凝重地进来,躬身一揖,道:“公子,骆先生,今日新得的消息,皇帝召各地藩王在太后生辰之日前入京。” 作者有话要说: “悬崖勒马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