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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我也可以白日里寻得一些兽皮回来。” 大奎的话如同一盆水,浇灭稍许人本就零星的意志,“ 我也留下,” “ 我也留下。程蛋子,你们走吧。这里挺好的。” “ 你们,” 程蛋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斗志皆灭的几人,“ 你们怎能这样轻言放弃!” “ 唉,蛋子,” 大奎叹口气,“ 我们想活下来。不想成为第二个大福,老鱼头。” 大奎的话虽沮丧却也实诚得很。对比不可预知的前方,如今的安逸兴许更让人觉得稳妥。与其说是不愿前行,倒不如说是不敢去面对,只愿沉浸在当下短暂的安逸之中。见到大奎等人眼中的明亮被灰暗取代,程蛋子知他们心意已决,自己多言无益,叹口气,道:“ 好吧,既然如此,你们保重。唉…… ” 说着,转过身。 “ 蛋子,我们送你们出去,” 心知晓此次只怕是最后的离别,大奎深吸一口气,忍住鼻尖酸意,道:“ 送你们到洞口。” 走出洞xue时正值午时,阳光洗刷尽一身冷尘,奈何一行人心中沉重。 “ 蛋子,我们就此别过了,” 大奎紧握拳头,低头道。 “ 你们保重,” 程蛋子看着面前的兄弟,放下背上的穆二姐,抱大奎入怀,手拍其背,“ 好好的。” “ 会的。” 面前分别的光景看得程嫂鼻头微酸,哭意尽显,她摸了一把眼角的泪,“ 大奎,你们可要好好的。” “ 嫂,我们会的。你们一路可也要小心,” 站在洞口的几人朝向程蛋子一行人挥手道别。 背着穆二姐的程蛋子重新踏入日光下时,穆二姐缠绕着衣布的腿上似微微凸起,继而凹下恢复平稳。 凌衍峰内,一人练剑觉得无趣的曲华裳坐在地上,手中剑做画笔,百般无聊地就着沙石涂作打法光阴。“ 好生无趣,” 曲华裳手一丢剑,双手托腮仰看天空,“ 不知舒玄现在做什么。” 回想着楼舒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想起曾经在桃树下,缠着楼舒玄与自己说故事的场景。想着想着,曲华裳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到桃树,曲华裳记得这凌衍峰有间院子内也种了能开“桃花”的树。瞧见四处无人,文辞似也出去。曲华裳起身,一步一垫脚地朝向那座小院跑去。 凭着记忆,来到小院。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院落中的那棵“ 桃树”。“桃树”后,是一间屋子。 上次听闻文辞言住这里的人喜静。究竟是谁住这里?曲华裳心中好奇地想着,几步走上前,伸手轻碰屋门。门并未上锁,轻推则开。屋内一盏古烛燃未尽,其光不显刺眼更觉柔暖。屋内陈放着两把竹凳,一张方桌。方桌之上摆置两对柳纹水玉的碗碟。玉碗之凉,透露此处无人留居许久。 “ 明明没人住,”曲华裳感受到屋内冰凉的气息,嘟囔一句。 奇怪的是,此处虽无有人居的痕迹,然四周却为一尘不染的干净整洁。顺着转角,曲华裳走进屋子的里室,抬头之时,眼眸耽见角落竹架上挂着一轴画卷。曲华裳眼带疑惑地走上前,画中的女子容颜甚好。一身雅绿,只手提灯,流露的不是倾城倾国的妖媚,而是温顺贤淑的婉约。画中女子回眸的那一眼,映照出的是曲华裳口中喊出的一字,“ 娘…… ” 纵然时过数年,即便不曾相伴,然那张容颜曲华裳怎能忘得。看着画像,曲华裳的眼眶早在不觉之中湿润,“ 娘…… ” 声音哽咽呜鸣,压抑心中许久的相思之念尽倾泻而出,“ 娘……” 回首庭院的那棵“桃树”,脑海中记得的便是娘最爱是桃花;再看屋内,方能想起柳纹水玉乃为娘最喜。 ☆、第八十六章 零散生异 黄昏时刻,伴暮而归的文辞踏进凌衍峰时,便看见等候在门口树下久久的曲华裳。 “ 文辞,你回来了,” 见到文辞,曲华裳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刚迎上前,便看见文辞的手腕似受了伤,鲜血从他白袍衣褶处渗印出,“ 你受伤了?”曲华裳问。 文辞并未多理会曲华裳的话,眼神瞥见曲华裳的空空两手。“ 剑呢?”他问曲华裳,却不给她机会作答,便径直向前走去。来到先前教她练剑之地,看见那一把银色利剑被随意地丢在地面。文辞眼神中冷色骤显。 “ 这练剑太过无趣,你又不在,” 未察觉到文辞眼中变化的曲华裳嘟嘴抱怨,“ 我练不来。” 本欲发作的文辞听见曲华裳口中“ 无趣”二字时身子似有一僵怔,闭上眼,将眼底的怒意压制,“ 既无趣,你想做何。” 他语气的平和如白水,看不见任何波澜,品不出任何味道。 听文辞如此一问,曲华裳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 我想出去,我想见舒玄。” 正是因为你太无趣,她才忍不住地想要离开你。 脑海中出现的声音徘徊难消,带过的是不愿回首的过去。文辞伫立久久,口中冷语道:“ 既然如此,那且去。” “ 嗯?” “ 君渊不日也要离开,你随他一同,” 文辞说罢转身,手掌摊开之时现出一串腰铃,“ 此铃带着,若遇险,我会知晓。” “ 这铃铛是什么?看着不好看,” 曲华裳盯着面前那串看似年岁久远的铃铛,嘴角轻撇出一道不情愿,然抬眸遇见文辞冰冷的眼神时,心中的女子脾气皆被冻结不可发,“ 哦,我带着就是。” 在她说话间,文辞默默走之一旁,俯下身子,捡起被丢落地面的那把银剑,身影被西沉的余阳拉的狭长。看着文辞尽显苍凉的背影,本欲问出口的疑惑在脑海缓缓淡去。 月色踩着下沉的日影攀爬上枝头,照亮枯道上围火而坐的几人。几人看面前燃烧的木柴,皆不作语,直到张大贵抿了抿嘴角,问一句:“ 大奎他们现在不知如何。” 程嫂叹一声,“ 唉。” 抬头看周围,那时一同出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留下来的也极尽疲惫。 “ 程蛋子,我们可真要去嶷郡,” 慢入秋,夜晚也渐显风凉,张大贵道。 程蛋子沉默,目光照应着篝火通红,“ 当然要去,不为别的。只为告诉老鱼头的儿子一声,也要去。” 说罢,程蛋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 咳咳咳,” 程蛋子的话语带过凄凉作风,呛到了张大贵,他一阵咳嗽出,“ 咳咳咳。” 张大贵的咳嗽引得卓画溪目光带着警惕的猜疑看去。 “ 唉——” 张大贵的咳嗽声被穆二姐作痛呻||吟打断,躺在厚实草堆中的穆二姐抽了抽腿,“ 唉哟——” 听到穆二姐的叫唤声,程嫂走去她身旁,“ 穆二姐,你怎了?可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