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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毫无犹豫的说,当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世人信鬼神,而这世间唯有巫者能通鬼神。 “都起来吧。”他淡淡开口道,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却并不显得冷漠,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阿哑,跟我来。” 阿哑是他十年前捡回来的一个哑巴姑娘,那个时候,巫芒尚且还不姓巫,他跟着他的师傅在七国游历。那一天的雨很大,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个,就缩在一间屋子的屋檐之下,冷得发抖。 巫芒坐在马车之上,这个年代,能有资格坐马车的,不是贵族就是巫者。寻常人家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财力拥有一匹马的。他撩起马车的帘子,和蜷缩在屋檐下的她四目相对。 他沉溺在她的眼眸之中,于是他将她泥潭之中拉了出来。巫芒的师傅问了一句话:“你若是救了她,便当真不悔?”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那个时候的巫芒尚且不懂其中的意味。 他说,不悔。 于是阿哑就这样跟着他,一跟就是十年。他们一起送走了师傅,她也见证着他成为一个名满天下的巫者。 她是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她叫阿哑,有一双全天下最美丽的眼眸。 阿哑跟在巫芒身后,穿过长而幽深的回廊,直直走到了汤泉宫,汤泉宫是有风居住的宫殿,他素来不喜欢人多,汤泉宫里伺候的人是越国十二宫之中最少的。 “参见大巫。”今夜的宫殿门前,守着的不是一般的侍从,而是一位老者,看见来人是巫芒,他原本犀利的眼神又归于浑浊。 巫芒也看清了守门的人,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微微弯腰道:“贺老还是这么多礼,大可不必如此。”贺老是已故去的君后留给有风的亲信,是绝对可信任的人。 “礼不可废。”贺老的脸上没有表情,“公子就在殿内,大巫自便吧。”他说完看了一眼阿哑,阿哑有些害怕贺老,瑟缩了一下,规矩的低头站在一旁。 巫芒推开殿门入内。 汤泉宫内没有什么华贵的摆设,朴素得不像一国嫡长子的宫殿,这里面就和有风这个人一样,太过冷清。 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一个伺候有风的小太监,这小太监打小就跟着他,叫作何幸,圆圆的脸,是个很爱笑的人。 何幸在为有风收拾行李,有风端坐在正殿的小几旁翻阅竹简。 “芒参见公子。”巫芒遥遥躬身一行礼,然后便站直了身子,慢慢走了过去,“公子,芒久居观星台,已不知这世间变化。不知公子远游,可否带芒同行。”他站在他的面前,嘴角带笑,眼中带着耀人的星光。 有风放下竹简,有些怔。他的这位好友,上辈子这么多年,没有离开过观星台,他的府邸,其实也是观星台的一部分。他曾经说过:“有人曾为我占卜一卦,我此生的前三十年,一旦踏入观星台,便不得再离开,否则恐有劫难。” 巫芒没有说为他占卜的人是谁,可是有风知道,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巫者。 他们相识五年,巫芒从未有离开过观星台,而这一次,他走出观星台,亲口说,他要跟随他去游历。 有风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惊诧,他放下竹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过去。他比巫芒小将近六岁,可是却比巫芒高了半个头,他垂下眼睫,眼前是一片阴影。 “芒,你我之间,何须这般。”他微微叹气,巫芒这般多的话不过都是借口,其实他就是放心不下他罢了。 巫芒笑了:“芒的确放下不下公子。”他们相识多年,早已经是挚交好友,他夜观星相,发现从那一夜起,这个天下的运势就变了。 原本,这天下气运,有风独占七分。而现在,这天下的气运,一分为三,有风四分,那不知名的人四分,剩下的两分才是天下众人的。 这群雄啊,尚且不知道,他们争的抢的,不过是别人指头缝里漏出来的。 有风叹气:“既然如此,便同行吧。”巫芒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纵然是不答应又如何,他总是有自己的办法寻到他。一同也好,这样子,找到胡山先生的可能性便又会更多几分。 有风原本翻阅的竹简上,赫然是吴国的风土人情。 “吴国是怎么来的呢,他们的第一任国君呢,原本是天子的马夫,因为在一场刺杀中救了天子一命,于是被封为御马伯,这个称谓实际上是有些讽刺的……”午后,部落中的孩子不像往日一样疯玩,而是坐在大树下听戚慈讲故事。 自从戚慈给阿溪讲诉了吴国的历史之后,一下子勾起了其余的孩子的好奇。每个人都好奇历史是什么,好奇文字是什么。他们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求知欲。 多知道一点东西没有坏处。 于是每个午后,戚慈就在部落口的大树下讲述一些故事,可能是传说,也可能是历史。她只讲半个时辰,每次讲故事之前,她还会教这些孩子一些简单的字,没有纸笔,就拿个树枝在地上比划几下。 这是后来闻名天下的胡山学堂的最原始的雏形。 每次听故事,阿溪都是最积极的,她好像天生就对文字和历史故事有着不同于一般孩童的敏锐的触觉。她总是最快记下一个字的读音和写法以及寓意的,也是最先对一个故事提出自己的看法的。是个可造之材,戚慈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样一个姑娘,不应该埋没在日常的琐碎生活之中,她应该也值得拥有更辽阔的天地。 可是很快戚慈又有些无奈,她凭什么不让人家埋没在日常琐碎之中呢,在温饱前面,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意识到,如果想要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首先就要改变整个部落的命运。举目四望,部落的的道路是最最简陋的泥土路,一旦下雨,就是满地泥泞,周边的屋子,全是破落低矮的茅草屋,她的屋子也是,只是相对其余人的来说,稍微要新一点。 族人来往匆忙,他们的日常生活来源,就是山上的猎物和山货,以及少量的田地出产,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在基本生活都不能满足的前提之下,谈什么精神建设。 “神女大人,吴国的第一任国君的出身是不是非常低微呀,那他成为国君是不是经历了常人不知道的磨难呢?如果我也能担得起这样的磨难,是不是生活就好起来呢。”阿溪看着戚慈,突然就这样问道。 戚慈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是应该如实告诉她,生活其实一直都挺艰难的,还是应该顺着她的话说,会好起来的,她犹豫了。最终,戚慈摸了摸阿溪的脑袋,温和一笑说道:“他的出身的确低微,可是他遇见了机会,也把握住了机会。人生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机遇,倘若他当初没能救下天子,他就还是一个为天子赶车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