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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如今前两样都已经现世,沈巍不免对“功德”两个字有些过敏。不过他才刚要追问,赵云澜扔在一边的电话就响了。赵云澜匆忙放下方便面桶,一看来电显示:“真禁不住念叨,又来了。”才不过一晚上,医院里又进去俩。症状依然是相同的,没灾没病没外伤,就是抱着腿满地打滚。家属凌晨五点打电话报警,把暂时负责那案子的分局同志们硬生生地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投毒对社会治安的影响非常恶劣,眼看着事件在恶化,正是年底维稳的关键时期,分局相关领导一筹莫展,只好催命一样地sao扰赵云澜。楚恕之他们现在已经基本断定,这案子早晚是要归到特别调查处的,等早晨一上班就往上递报告,赵云澜也不好直接一推二五六。但等手续流程跑全,最快也要个半天一天的功夫,赵云澜只好在电话里答应,自己今天会亲自到医院看看。5151、功德笔...从赵云澜的本意来说,除了沈巍,他是不想带任何灯泡的,但是鉴于前两天黑猫大庆的强烈抗议,赵云澜还是在被粉红泡泡烧坏了的脑子里挤出了一点责任感,在临出门的时候给郭长城打了个电话,叫他一起跟来,顺便寓教于乐……哦,不,是在实践中给他做新员工培训。可怜小郭警官,入职已经过了半年,依然一问三不知,直到此时才刚摸到一个入职培训的毛。郭长城是个实在孩子,自然不敢让领导等他,接到电话,立刻就以光速冲出去了,生怕早高峰堵车,他一路小跑地冲进了地铁站,在最拥挤的路段上车,两次被人从地铁里挤出去,第三次终于被一个彪悍的阿姨从身后踹了一脚,在车门关上之前硬是把郭长城给塞了进去。活生生地弄出一身大汗,郭长城到了医院门口,他这才发现,来得太早了,上白班的医生才刚开始陆陆续续地往里走,至于他们领导,那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呢。郭长城搓着手,缩着脖,在寒冬腊月的龙城里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鼻涕流了一包餐巾纸,整个人几乎冻成了一个冰花,才把姗姗来迟的赵云澜等来……哦,还有沈教授。郭长城已经冻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张嘴:“赵、赵赵赵赵赵处。”赵云澜被他的造型逗乐了:“什么时候来的?等多长时间了?”郭长城:“快、快快快仨钟头了。”“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或者找个地方避风”这种话,赵云澜没问,他早就习惯了——郭长城要是不蠢,那还是郭长城吗?倒是沈巍诧异地问:“早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赵云澜锁好车,随手把车钥匙扔进了郭长城怀里,嗤笑一声:“他不敢。”被说中了的郭长城用力吸溜了一下流下来的清鼻涕,偷偷看了沈巍一眼。沈巍瞥见,好脾气地对他点点头:“早,吃过早饭了吗?”郭长城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地琢磨着,赵处怎么工作时间还带“家属”?这事看起来像领导有问题,可郭长城还是觉得自己当了个硕大的灯泡,心里十分不好意思,看见沈巍和赵云澜在前面小声说话,他就只敢跟在三步以外的地方,弓肩低头,被冻得一脸凄惨,就像个亦步亦趋的小太监。谁知此时恰逢流感高发期,医院里正是人满为患,郭长城这么一落下,立刻就被别人挤散了,他一边奋力地往人群外挣扎,一边踮起脚寻找另外两个人的踪迹,等他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来,赵云澜和沈巍已经看不见了。好在郭长城来过一次,还知道顺着楼梯往上走,去六楼住院部。刚到六楼,正好一群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个病人从他身边经过,郭长城连忙闪开让路。这一侧身,他就不小心瞥见了医院的窗户。郭长城自从几次三番地从反光的玻璃上看见过“脏东西”后,就几乎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他平时养成了习惯,到家就拉窗帘、开电视,把能反光的桌子都盖上棉布的桌布,笔记本电脑只有用的时候才掀开等等。可谁知就这么无意的一眼,郭长城的目光还是被那玻璃吸住了。他看见六楼的窗户外面有一个人,男的,清瘦,头上戴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毛线帽子,帽子下面露出皮肤粗粝的耳朵和花白的头发,穿着一件同样破破烂烂的大棉袄。郭长城本能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他的心飞快地跳了起来,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就越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郭长城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动的同时,忍不住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一个极惊骇的表情——他看见,那个人悬在半空中,腰胯部往下没有腿!那人的双腿从大腿根附近就被截断了,在细长的窗户上,郭长城几乎能看清那人腿上不规则的伤口,在烂rou外面露着短短的一截骨头,还、还在滴血!那血顺着窗户缝里流进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成了一小滩,好像总也流不完。而过往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注意到。那没有腿的人静静地盯着医院的住院部,半张脸上全都是土和血,他双目凸出,就像恐怖的蜡像那样面无表情,只是阴阴地盯着室内来往的人群,干裂的嘴角歪歪斜斜地往一边挑起,露出一个说不出怨毒的冷笑……就在这时,一只手猝不及防地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郭长城惊恐到了一定程度,竟然连尖叫都没顾上,顿时一声不吭地跳起了老高,双目圆睁,呼吸都停了,胸口的心脏明显“咯噔”一下,跳空了一样卡了一拍。不夸张地说,当时郭长城十分清晰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涌上了一股尿意。好在他随即就看清了拍他肩膀的是赵云澜,又硬生生地把尿憋了回去。赵云澜见他的脸都吓白了,弯腰做了个夹腿的猥琐动作,顿时皱起眉:“你又怎么了?”郭长城张开嘴想解释,无奈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还处在短暂失语、忘了人话怎么起头的状态里,只好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窗户。赵云澜疑惑地抬头,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算窗明几净,不过也不算很脏,除了尘土和细小的冰碴,那里什么都没有。赵云澜奇怪地问:“你看见什么了?”等郭长城张皇失措地再抬头望去,竟然发现那里只剩下一扇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