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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扛到肩膀上,又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小和尚发出一半惊叫的嘴。“别出声!你想被他们赶出寺庙吗?”背上的人十分不情愿的摇摇头。楚珂很得意:“哼,跟我走就是了,带你吃好东西。”两道灰溜溜的影子翻墙逃出了小庙,穿过了山林。楚珂难得的施展了一回法术,带着他风似的翻山越岭,大概一刻钟后,终于到了一处车水马龙的小镇。他也是初来人间,也没来过镇上。之前小和尚说要去镇上玩儿,他这几天偷偷摸索着,藏在别人的牛车里,终于把去镇上的路记清楚了。这回终于能在小和尚面前显摆显摆了。闹市上人马络绎不绝,灯火通明,沿街的商铺摊位叫卖不绝。小和尚东瞧西看,目不暇接。楚珂跟在他身后,腰间挂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会儿给他买个糖人,一会儿又买个糖葫芦。小和尚津津有味的吃着糖,楚珂忽然叫了他一声:“和尚!”“嗯?”他回头,楚珂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桃木梳,饶有趣味地打量他。“给你买把梳子罢?”他的目光笑吟吟地在他头上逡巡。还空挠了挠头,四下里的人都是长发披拂,唯有他是个光头。他自然知道他和这些人不一样,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会不一样,他从记事起,世界便只有一个小庙那么大。楚珂把梳子送到他面前,歪着头问:“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要当一个和尚?因为看破红尘了?”“没有啊,”还空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师父让我做和尚,我就做和尚了,庙里全都是和尚。”看破红尘什么的,他是真不懂。只是别人那么要求他,他就那么做,也从没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楚珂一笑:“因为庙里全是光头,所以你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那些去庙里烧香拜佛的香客,你就没想过和他们一样吗?”小和尚摇了摇头:“没有。”楚珂把梳子按进他的手心,颇有些语重心长道:“你是自由的,养育之恩固然重要,可这不能成为他们禁锢你强迫你的理由,你懂吗?他们可以在你孩时要你吃斋念佛,可你这么大了,他们不能再把你困在那个小庙里了。那些人以为的世界,未必就是你以为的。那些人经历过的世事,未必就是你将要经历的。你是个人,你和别人一样拥有选择的权利,你不能遵从别人的想法活着,你的命运要由你自己决定。”他说着手掌握成拳,在还空的心口轻轻敲了敲:“你要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跟着它走。”小和尚怔怔的看着他。自己内心的声音……他从未听到过。与其说是没有听到,倒不如说他内心连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盲目的顺从。楚珂的拳头,在他心里敲出了一道裂缝。他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定吗?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让楚珂忽地笑了一声,“罢了,你还不懂,不过终有一天会懂的。”又一笑,去拉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去吃面条。”小和尚吃完面条,还吃了一点素菜,楚珂请他吃红烧rou,被他皱着眉头拒绝了。吃完后口渴,楚珂又买了两碗酸梅汤解渴。小和尚第一次喝酸梅汤,被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捧着碗喝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每一口都不舍得咽。楚珂在一旁看得着急,催道:“快点一口喝完,老子还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小和尚从大大的白瓷碗后抬起头:“啊?去哪儿?”“采莲街有家糖水铺子,刚开业的,他们家的银耳莲子糖水很好吃。”“哦、哦。”小和尚不情愿地一口气喝完了酸梅汤,跟着楚珂去了采莲街。糖水铺子是昨天刚开业的,味道正宗用料新鲜,所以生意很好。楚珂买了一碗银耳莲子,一碗杏花红豆,让小和尚挑,小和尚都尝了一口,对楚珂说银耳没有红豆好吃,就选了后者。两人在外头搭的凉棚里相对而坐,一人一碗糖水,一把汤匙。吃到一半,店里涌出两个伙计,手里个抱着几个圆筒,在地上哼哧哼哧摆了起来。小和尚问楚珂这是在做什么,对方却但笑不语,只让他等着。很快,圆筒一字排开,伙计们拿着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引线。火星刺啦刺啦的燃烧着,燃进了圆筒里。几乎同时,几个圆筒突然绽放出一丛丛银亮的烟火,像一棵棵小树向上伸展。光芒映照着旁边的桌凳,把还空和楚珂的脸映得发白。小和尚愣住了,看着那从未见过的烟火,一脸的怔忪和讶然。身旁的楚珂含着浅笑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吃了一口莲子,须臾,似乎觉得不够好吃,又尝了一口对面碗里的红豆。然后他一皱眉,并不觉得好吃。也不知道小和尚怎么会喜欢这个口味的。明明银耳要比这个好吃多了。烟火很快寂灭,大街上重归昏黄。小和尚还捧着碗傻愣着,忽然手上一震,楚珂拿筷子敲了敲他。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转头,寂寞灯笼的微光打在对方脸上,有些看不清他神情。但他能感觉到楚珂的眼神里亮晶晶的,像是藏了一颗星星。“好看吗?”他问。“好看。”小和尚连连点头,想不出更加贴切的话语,又说了句,“真好看。”“算你走运,”楚珂埋头吃东西,“他们家开业一连要烧七天的烟火,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他拿帕子擦了擦嘴,感慨道:“明天便见不着喽,烟花这东西转瞬即逝,除了美点,其他的就剩一团灰烬了。”小和尚也低头吃着,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竟有些酸涩。他这十几年,竟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烟火再短暂也终究绚烂过,他的一生再长,若只是随波逐流无为而终,又有什么意义?忽然的,他觉得心口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塞住了。凝噎,积郁,慌悸,苦涩……许多从未有过的感觉,竟在这一瞬汇集了。他目光不明地看着楚珂,问道:“楚珂,你这么厉害,一定活的很开心罢?”楚珂嗤笑一声:“那是自然,家族里谁敢怎么我?老子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谁也管不了我。”还空有些失落地点着头:“自由自在,心随意动,真好。”“好,当然好,”楚珂看出他情绪不太好,转头又要了一碗银耳汤,道,“我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厉害又怎么,天赋异禀又怎么,出身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