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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这一切时,江澜只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又好像有什么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想抓住时,那念头已经消失殆尽了。眼下将离双剑正和魔凤酣战,他不得不放弃追究,凝神念了个诀,一团水蓝的光便朝魔凤打了去。这是一道加深禁锢的咒,能进一步激发他种在魔凤身体里的禁制。果然,光芒堪堪打在了凤凰的翅膀上,只听一声嘶鸣,凤凰周围的魔气霎时熄灭大半,能调用的魔力骤然缩减。凤凰似乎心有不甘,仰天一声长鸣,朝江澜这边冲了过来。江澜还在凌策背上,见势不妙立刻一个翻身,带倒了对方,下意识想把他护在身下。谁知凌策被他推倒后反而将他一压,袖中银光一闪,朝凤凰怒道:“孽畜!”电光火石间,只听见极清澈的啪的一声,凤凰突然一声惨叫,身子急急飞了出去。凌策收回手,广袖中落出一道银色长鞭。这道鞭子极尽天工,共有十二节,打在身上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可内里的五脏六腑都能给打得稀碎。许是在天界闲散惯了,又难得棋逢对手,江澜很少见凌策出手,他见的更多的,是凌策泡茶喂鱼养花,都是些上了年纪或极度无聊地人做的事。他自然知道凌策是在消磨时间,毕竟像他这么久远的尊神,几乎已经历尽了沧桑,再没什么东西能令人感到新鲜和玩味,时间也就成了一种虚无的消耗。他又忽然发现,似乎每一次凌策出手,都是和自己有关。当初被仙奴吊在悬崖也罢,被魔凤伤到也罢,甚至于此时此刻,凌策都是在全力护着他。他看着凌策,对方原本正看着倒在地上的凤凰,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转过头,和他撞上了视线。凌策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严肃庄重,目光坚定又带着些狠劲儿,似乎不容他开口说话。江澜便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半晌,凤凰哀嚎一声,振翅逃离。将离双剑本欲再追,凌策却一抬手,开口的同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回来。”“帝君!”这一口血猝不及防,江澜脸一白,急跑过去,却被凌策的手轻轻一挡,不能再靠近。凌策抹去鲜血,吐出一口余沫,低声道:“无事。”“什么无事?”江澜拿袖子在他唇边擦了擦,“你的修为根本还没我高,却使出了刚才那一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消耗命元吗?”仙人灵力或修为不足无法使用一些术法,便可以消耗命元来达到目的。但命元便相当于凡人的寿命,不似灵力那般可以再生,一经消耗,少了就是少了,再也补不回来。“命元又怎样?”凌策咳嗽了两声,“我的命太长了,少个一星半点的寿命不算什么,可你不一样。”你不一样。也许有一天你的命到了尽头,我却还活着。这便是尊神和仙神的区别。如江澜在天界是的身体和修为,至多不过活个几万年,便要羽化谢世了。何况江澜现在修为正在退化,若是再遭凤凰重创,恐怕寿命会缩短到几百年。即便他有办法能给他延寿,他也希望能不让江澜受伤就不让他受伤。有的伤受了,一生都无法弥补。江澜把他轻轻往怀里拉了拉,道:“傻子。”“傻子?”凌策一笑,眼前有些恍惚,低低道,“素闻,你身上很香。”水沉香以及优钵罗花的味道,那么让他沉迷。“帝君?”江澜感觉身上一沉,凌策便倒进了怀里。“帝君!”一声低吼。带着昏迷的凌策回到山洞,江澜点燃了被吹灭的篝火。他将凌策放在地上,细细检查起来,发现凌策只是灵力过耗昏迷了过去。他松了口气,同时松开了把脉的手。然而就是那一瞬,他看见了凌策的掌心。蓦地,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冰天雪地,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江澜怔怔的伸出手,一点点扒开凌策的掌心。看到那缩短的掌纹时,他突然无力地松开了手,坐到了地上。一个月……从原来的六年可活,变成了一个月。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凌策几次过耗灵力和命元,无可避免的动摇了此世的命数。他不怕凌策会死,因为这一切于凌策来说不过是一场场历劫,他怕的是凌策死了,下一世又是空白的一世,又会忘记一切从头开始。这一夜冰冷无眠。江澜依偎着昏迷的凌策,失眠了整晚。次日醒来时,凌策依旧昏迷着,他等到了中午日上三竿,凌策才悠悠转醒。江澜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吃的,烤熟的玉米和泉水,破天荒的,还有一只烤兔子。凌策在江澜关切的眼神下填饱了肚子,精神好了许多,擦着油光水滑的手指道:“就是昏迷了一会儿,别紧张。”他说着动作一顿,忽然张开了手,盯着掌心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江澜。江澜本来在看他,见状目光极快的收了回去,眸子里暗了暗,没说话。他把手往前一送:“因为这个?一个月的寿命?”江澜还是没说话。凌策笑道:“担心什么,你不是有朋友法力很高么,等出去了,让他指点两下就行了。”江澜知道他说的对,可他担心的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这里。就算出去了,赶到朋友那里也需要时间。他怕凌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为命数所迫,不得已离开他。看他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凌策又道:“我死了,你别管我不就好了,回天界去等着,我历完了劫,自然就会回天界归位了。”江澜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凌策有些无奈,笑了一声:“咱们两个,到底谁是傻子?”江澜:“你是。”凌策:“你才是。”江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凌策被他看得心虚,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都是都是,行了罢。”☆、残星几点横雁塞山洞里篝火幽幽,江澜握紧了手,松开,又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抬头,狠狠呼了口气,道:“我有时候真的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带着你躲到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去——”然后过一辈子。这话他没说出来,也说不出来,说到一半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他一向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有什么都藏在心底,也没什么志向和抱负,阴差阳错的就成了仙,喜欢上了眼前人。他其实从骨子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凌策,尽管他知道凌策对他是真心真意,但卑微仿佛从骨子里渗出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