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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正如安禄所想,火油也随着回流到水潭的水流一起朝着水潭涌动,只是目前相对于水量还是很小的一部分。 汉生一阵阵地将圆谭里面的水抽到山洞外,中途回神到云端,看了一眼下方金城的战况,拼着加倍损耗精神的代价,一次次加快速度。 因为她知道,再过半个时辰,金城的援兵就要到了。 金城内的守城军力已经所剩无几,残余的几千兵马拼死护着唯一的主将周建业试图冲破秦阳军的封锁向南门逃去。奈何秦阳军外有八千铁骑内有五千步兵将几千残兵围得铁桶一般,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突围的机会。 金城东门守军副将挥手挡下前方一只流矢,喘着气对周建业艰难道:“大人,秦阳军不斩降将,我们已经无力回天,不如降了吧。”周建业的双眼已经通红,脸上已经分不清血渍还是泥渍,听了此言挥手一巴掌打过去,“大胆!叛军大逆不道,你我身为晋军守将,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守君之土,战死又何妨,再要胡言我砍了你!”言辞铮铮如铁,副将一脸惭愧不再言语,咬着牙继续拼杀,不再放弃最后的抵抗。 秦阳军进行着最后的收割,结束了这场强攻。 金城其余副将全部阵亡,守官周建业拔刀自刎。 晋军三万九千兵马,无一人投降,尽皆战死! 章恬心中并未因为此时艰难的胜利而高兴,而是越发沉重。 秦阳军仅剩一万三千余人,最迟明日王童安的援军便要到来。即便占了金城,城墙也在秦阳军的猛烈攻势下千疮百孔。这正是改良版的霹雳车威力大增而致。但若没有改良版的器械,这场仗亦没有这么容易拿下。西门守军将领王明沁,正是被射程惊人的改良霹雳车石炮击中当场身亡,西门防守部署打乱而被陆沉一举攻破,从而改变整个战局。 秦阳军还未来得及庆祝这场胜利,整个军中气氛仍充斥着血腥与沉重。正准备稍作休息恢复戮战两日的疲惫时,不远处的土地失去的平静。 “隆隆。”地面轻轻震荡,铁蹄声声,自东方传来! --------- 入夜,从无极殿回来的白袍男子又一次站在了望天楼九楼,静静观望着天象。 前夜观星时,西南方诸星黯淡,是将星将要陨落之象。那颗将星旁原本伴有的一颗小星,光芒日盛。 今日再看东南角一颗新星忽起,虽然尚不引人注意,却隐隐泛有紫光。而原本最璀璨的帝星,如今光芒虽依旧夺目却有渐弱之势。 见到此等天象的人不止他一个,另外六位帝师,还有一些望天楼里的中级官员想必也都看见了。却未有一人将此事上报晋帝,众人出于一种共同的默契纷纷保持沉默。 大家都没有这个意图,自己也不必出这个头。有些事情要防患于未然,在危险未曾萌芽之前将其抹杀在摇篮中,不让君主忧心,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白袍男子回头,整个望天楼九层除了他再无旁人。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悬挂中央的地图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走到地图之前,看向之前出现小洞的地方。忽然白袍男子皱眉,似乎,原本自己在小洞上添的那层朱砂淡了些,隐隐多了一道金边。 第三十一章 落幕悲歌 冬日下午的阳光,是烈的也是冷的,透入骨髓让人齿寒。 汉生呆呆地走在回到金城城外的路上,路过曾经发生两军大战的地方。 虽然战场死尸已经被清理大半,一些轻伤的伤兵也陆续运回营内进行治疗。依然掩盖不去的是整个地上的血腥气味。 一路沙尘之下,是泛红的血迹,是渗入到地底难以清除的鲜血。 两天前,她出了轮回阵图,在小巫与月季搀扶下走出雁林。 从雁林往回走时一路上静得可怕,整个金城变成一片火海,军士,战马,死伤遍地。除了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无人声。 原本的秦阳军扎营处早已不在,整个城池既没有秦阳军也没有晋军,只有一片死寂。 陆沉,孟神机,章恬,一个个人影都不见了。她谁也找不到。 她如同发了疯一般,在城中四下奔跑寻找。 翻开一个个死尸,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焦rou味,四下寻找着秦阳军的人。 从何时起,自己如此在乎这些人了,陆沉,孟神机,赵叔赵季,甚至是章恬。 自己明明来到秦阳军只是为了活命,帮助他们取胜也只是为了早日回到三百年后的太平盛世,为何现在自己却如此焦躁不安? 汉生的眼神失去了焦距,眼中的血丝一根根延伸,瞳孔中深深倒印着四下燃烧的火,与满地遍野的尸体。 全部是死人,全部都是,满地都是。他们在哪里,在哪里。 汉生渐渐失去理智,再也感受不到什么作呕的气味,什么血腥的残缺尸体,她只想找到陆沉,找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她在死尸堆中不断翻找着,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体力一丝丝流逝,也顾不上什么疲惫。 她只想找到他,找到他们。 晋史上不是说,“章恬强攻金城,三日不下,偶得火油攻之,亦退援军五万”的吗? 理论上,秦阳军此战大胜费不了多少元气,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们,为什么找不到。 这一战应该能够活着见到他们,为什么见不到了,陆沉,陆沉。你在哪里。最后眼前一黑。 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也就是今日上午,在陆沉的营帐中。 汉生醒来见到的第一张脸是陆沉,紧接着是给她倒了杯茶的月季。 她仍然有些恍惚。 等到眼前的场景渐渐稳定,神志渐渐恢复,确信眼前这个人确确实实存在着,并且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 她一把将陆沉抱进怀里,带着哭腔呜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沉先是一僵,感受到怀中的人一抖一抖的抽泣。 想起两天前那日,看到状若疯癫的汉生在一具具尸体中翻找着,嘴里还喊着自己的名字,整个脸上身上沾满尸体的血污与泥垢,甚至自己出现在她面前亦浑然不觉,直到自己死死抱住她,挣扎良久她才晕倒在自己怀里。 陆沉用手缓缓抚上汉生的背,轻轻拍打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