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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应该由我独自承担。” “我赔钱走人,毫无怨言,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我在你这里,价值已经彻底归零。” “但是周铭诚,你不该再给我打电话,再跟我谈什么感情。” 闪电从天空窜过,照亮赵亦的脸,映在便利店的橱窗中,苍白得吓人。 “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这种混为一谈的做法,真的令人不齿。”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重新又有了可利用的价值,但我没你想得那么傻,周铭诚。若无其事打个电话,叫两句小师妹,就能让我忘记你之前做得有多绝情?” “这是一笔多大的生意?居然让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你和蒋潇讨论我的时候,不是把我当成一个笑柄吗?” “你连自己的感情都能出卖吗,周铭诚?” “我看不起你。” 雷声隆隆,从天空碾过,也从周铭诚心中碾过。他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个月,赵亦都遭遇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牙尖嘴利。虽然她惯来牙尖嘴利,但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温柔的,忍让的,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 就像一只一直温驯的宠物,突然对主人露出了牙齿,让他愤怒不已。 “你看不起我?赵亦,你有什么资格?” “今天我原本没打算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但我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赵亦。” “你自己主动要求将亏空补上,主动转让了你的股份,因为这次投资失败,确实你是主要责任人。但你要搞清楚,你亏掉的不只是一笔投资,还有对整个公司声誉的伤害,你知道我得面对多少人的质疑?你当然不知道,除了会算数字,你还会什么?” “你把事情搞砸了,难道还要我来对你嘘寒问暖吗?房子被银行收了,你赵大小姐难道还会流落街头吗?而且我又不是没问过你,你自己说你没事,你从来都坚强的很,我想也不会有事,所以就去出差了,忙起来没时间联系很正常,你突然又发什么疯?” “至于说我欺骗你的感情,那就更荒谬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过吗?不都是你一厢情愿的?难道我曾经逼迫过你?” “是,我是对你有过好感,但你当时什么反应?碰都不让人碰,搞得好像我是个强|jian|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理阴影,但我告诉你,赵亦,这是病,得治,别跟个疯子似的,把错误都归结到别人身上,你有心理疾病,连正常人际交往都有障碍,正常男人怎么跟你谈恋爱?”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赵亦的脸,苍白之外还多出一丝惊惶。 “我没有心理疾病。”她说。 “你觉得自己正常吗?你有任何社交能力吗?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要么不说话,一说话要么不合适,要么得罪人。你知道我这些年跟在你后面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得罪的客户都得我陪着笑脸劝回来,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人能做成什么事?除了数学模型你还会做什么?就连这个你还做错!” “现在就算你回华尔街,也迟早有失业的一天,量化投资的时代了赵亦,机器人能干你的活,比你干得更快更好。我是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才想请你回来帮忙,不领情你还反咬一口。” “我早就觉得你有性格障碍,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和自己爸爸关系都能搞那么僵。” “你觉得我是用感情来欺骗你吗?我只是不忍心告诉你真相,像你这么古怪的性格,也只有我能忍受你这么多年。” “连你爸都不喜欢你,赵亦,你觉得还有谁会喜欢你?” …… 柏钧研离开场馆时已是午夜,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他恹恹接通,对面传来an兴奋的大嗓门: “钧哥哥!快来啊!我们都喝完一轮啦!” “就来。” “快来快来嘛,人家想你了,么么扎……” 聒噪男声半途消失,电话那边换成娇俏女声:“阿钧,外面雨超大,别忘带伞。” 又被男生占据:“啧啧,好rou麻,阿钧,阿钧快来,这里有人想你了哈哈哈……” 他皱眉,直接挂了电话。 雨真的超大。 能见度极低,往常都会守在出口的粉丝也都被冲散了,外面只看到灰蒙蒙的雨,牛筋绳索粗,一束束鞭打着全世界。道路两旁积满了脏污的雨水,打着漩都流淌不及,雨刷器急促摆动,柏钧研让阿汤尽量慢点开车,注意不要碰到了路人,其实这会儿哪还有什么路人。 直到他们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 要不是便利店橱窗照出一些光,柏钧研根本不会注意到路边还蹲着一个人。小小一团,蜷缩着,双手抱着膝,也不打伞就蹲在雨里淋,明明身后不远就有一家便利店,居然也不知道进去躲雨。 长头发,似乎是个小姑娘。 车缓缓开过,柏钧研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她第二眼,忽然开口叫阿汤停车。 撑开雨伞走出车门,刚站出去身子就被淋湿半边,这大风大雨,有伞其实也形同虚设。他关上车门,隔绝了阿汤惊诧的呼喊声,一步步朝那女孩走过去。 雨伞罩到女孩头顶,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他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声音被激烈的雨声盖过,于是弯下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 赵亦觉得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被冷雨淋了太久,知觉已经变得迟钝,这让她有一种异样的解脱,好像**的麻木同时也可以麻木精神,让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再想。 雷声空洞而悲伤,在她身体里回荡,身体也是空洞的,曾经辛苦构造的坚韧精神像一座积木塔,被人精准抽走了最关键的一块,于是轰然倒塌,只剩一个空的躯壳。 抱住自己并没有感觉好一些。 能哭出来也许能感觉好一些。 但她哭不出来,只是发抖,抖得厉害。夜深而冷,雨水疯狂地鞭打着一切,整个世界都在努力替她哭泣。 只有她自己,怎么努力都哭不出来。 努力得浑身发抖,几乎想要彻底放弃,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于是她抬起了脸。 …… 一张心形的小脸。 柏钧研曾经看到过很多次,大部分时间冷淡平静,小部分时间羞涩窘迫,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空洞绝望,像被什么硕大无朋的怪兽所伤害——是受过伤害的孩子似的脸。 心疼来得猝不及防。 他捧住她的脸。他抹掉她脸上的乱头发和脏雨水。他将她整个抱起来。他扔了伞坐在雨地里,搂着她,轻轻叫她的名字,生怕把她吓到似的,终于把她叫回了魂。 忽然有了知觉——疼痛的胃,酸麻的腿,还有熟悉的松木气息,被雨浸得湿湿的,好闻得让人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