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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惊愕,微微抬起眼来。 宋良阁的肤色和犯困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这年头,能戒掉大烟也算是了不得了。 江水眠一时也忘了装孩子:“你不是习武的么?那……” 宋良阁:“嗯。现在还好,再不戒就要毁了。你知道我学的什么功夫么。” 江水眠是最不信这些跟民科似的什么内力武功隔山打牛,恨不得两个辫子都揪给他玩,好让他闭嘴:“不知道。没兴趣。” 宋良阁闷头自说自话:“最早是北方的一个拳种,不过后来我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怎么玩拳了……” 江水眠本来都做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打算了,忽然看着三五个人穿着马褂,上了楼来,靠内坐去。 她本来以为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带着黑色低檐帽的江武帆。 削瘦,异常疲惫,脸有一种蟹壳似的青灰色。 江武帆没有看见她。 她与宋良阁坐的本来就远,他就算瞥见她身影,也不可能想象到一个由大人带着的打扮的像洋娃娃似的女孩儿,会是他的女儿吧。 今天卢嵇来的是一个跟青帮有关系的商行,这商行也专为南边一些人筹措资金用,江武帆出现在这附近肯定不是巧合。 宋良阁看她眼睛有些直了,回过头去:“怎么了?” 江水眠装作走神:“嗯?你刚刚说北方拳如何?” 宋良阁没在意,说了几句,江水眠没听进脑子里去。 到底要不要告诉宋良阁? 原主的小女孩儿或许在喝下哑药之前就发烧病死了。但对江水眠来说,她虽然觉得能对亲生女儿这样下手也是狠心到极点……却并没有什么非报复不可的深仇大恨。 既不是她的父母,做事全凭利害,江水眠也没有什么怨的理由。 至于为原主报仇? 她也不晓得原主那个小女孩的想法,究竟会不会做出向追杀父母的仇敌告密的事情。 江水眠想得更多的是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如果江武帆很快就被杀了,是否对于卢嵇来说,她也没有用,就会被立刻抛下。 如果她明明认出来却不说,欺瞒这二人,这两个人发现被她耽误了大事,会不会恼怒的针对她? 宋良阁给她编好了最后一点头发,还是一个高一个低。作为练习,他自己还给自己编了个细细弯弯的小辫。他给江水眠在发梢别了一朵小花,顿顿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是来杀你爹娘的。” 她手一抖,让螳螂钳子一夹,甩手把整个小竹笼子甩了出去。 江水眠:……你能这么个问法,不就是确定我已经知道了么。 江水眠没说话。 宋良阁定定望着他,澄白的脸在仔细看她脸上的反应,慢慢道:“你知道了,也不多说?就这么跟我们天天跑?要真遇上了你爹娘呢?” 江水眠想了想,自己只是扫了江武帆一眼,宋良阁不可能知道。他应该只是恰好说到了这个话题。 江水眠跳下凳子捡起竹笼,道:“那不是我爹娘,已经把我卖了。” 宋良阁低头摆弄手里的小花:“我们杀了也无妨?” 江水眠抬眼看他:“你不杀,我也无处可去不是么?” 宋良阁低下头去,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摆弄小黄花:“我要杀了,你就一定会有地方去的。” 江水眠不做痕迹的往二楼里边瞧了一眼。 江武帆背对着他,似乎压抑着愤怒在低声抗争什么。对面两人一副高高在上,无可奉告的样子倚着靠背,江武帆绝望的弓着背低下头。 她转过眼来,离着三张桌子,一道门框,继续和宋良阁说话。她跟宋良阁说话,竟渐渐无法再装傻,略带嘲讽道:“我去哪里?去教堂还是继续去肥皂厂子里?” 宋良阁显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正要开口,砰的一声巨响。 江水眠还没来得及抬头,先感觉宋良阁浑身一绷,二人身下的凳子原地不动,四脚入地,凳子腿儿好似生生被压短了半寸。 江武帆在的那一桌,闹了起来,桌子拽出去,茶壶落地,一盘毛豆绿莹莹散落开来,江武帆倒退半步咬牙切齿似的,从背后看,黑色长褂里的骨rou皮都绷紧了。 对面二人怒视,中间有一人和事。 远远听不清楚说什么。 宋良阁上眼皮子一条直线抬也没抬,出手如风的把那螳螂竹笼从桌案上拿来,递给她,偏头看向江武帆那边。 那几人简单几句后,就只是绷着怒视对方,怕人多耳杂,没有多说。 江水眠瞥了一眼宋良阁的侧脸,心想,不关我事了。 江武帆要是看见她,自己露了破绽,被宋良阁发现,那也怪不着她。 和事人还要拉他们坐下来聊,江武帆甩手,转身就要往楼下走,正好这时,他们的二楼阳台下传来一声呼唤,宋良阁转回脸来朝楼下望去。卢嵇举着帽子,站在楼外街上喊他们:“肃卿,江丫头,下来了。啧,宋肃卿你这小辫儿真恶心人,行了,我承诺的,今天忙完了晚上去大饭店吃。” 江武帆走到下楼梯的当口,听见“江丫头”三个字,猛然回头。 他刚回头便想嘲笑自己已经疯魔了,然而就看见一个穿着洋装连衣裙的女孩儿,荡着腿坐在长凳上,头发上插着两朵小黄花,偏过脸来看他。 江武帆脑子一懵。 江水眠粲然一笑。 他惊愕至极,刚想迈出步子去找她,却瞥眼看见了她身边坐着个青年男子。 那身着浅灰色马褂的男子腰间别着两把短刀。 江武帆愣了一下。 他知道卢峰少年时候从北方南下,曾带着一个武艺高超的江湖人,那江湖人曾不少给卢峰做事。在卢峰死后,那人和卢峰的弟弟卢嵇一同,在半年间一直在疯狂寻找他们。 江武帆脑子里瞬间明白了些什么,犹疑一下,似乎想迈出脚步之后,又作罢。 江武帆对江水眠摇了摇头,心境复杂,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 他不想死在江水眠面前,也不能闹大让更多的人知道江水眠的存在。 江水眠唇角勾起了一丝嘲笑,垂下眼去,不想再多看他。 江武帆倒退三步,转过的脸上神色大恸,极快的奔下楼去。在楼下撞了一个深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一下,连忙道歉,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却又不敢跑了,如无事一般走上了街,向右转去。 卢嵇揉着肩上楼来,江水眠蹦蹦跳跳,拿螳螂给他看。 坐下的卢嵇惊得连人带凳往后一晃,宋良阁:“他不但怕女人,也怕大虫子。你见过有人开枪打蟑螂的么,他就干得出来。” 卢嵇脸色骤红,又贫嘴道:“行行行,我要是看见母蟑螂,我都能吓得会飞,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