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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句话。动人的往往只是稍纵即逝的感觉,像微风,轻轻吹过不留痕迹。“我已经做了决定,现在该你了。”艾伦最後一次说,“我要你当我的合夥人。”露比沈默了一会儿,手电筒接触不良地暗了两下。他问:“你的全名是什麽?”“艾伦.斯科特?”“真名?”“一部分是。”露比不客气地说:“我要拿七成。”艾伦一口回绝:“没门。”第9章搭档第二天下午,马克斯警官接到了报警电话。打电话的是位女士,她第一个发现尸体。奥斯卡喝了一杯有铁锈味的浓咖啡,感觉就像身体变成了铁块,而地面是一块大磁铁,把他的双脚牢牢吸住,简直寸步难行。由於整夜没有回家,胡茬们愉快地冒了出来,以好奇而坚硬的姿态代替主人观赏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又发生了什麽事?”奥斯卡拨弄著竖起来的头发问。马克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但这不是什麽意外事件,六年中,除了和梅格结婚的喜讯外,他没有带来任何好消息。“一起凶杀案。”马克斯看著他说,“你的脸上怎麽回事,有一块蓝色,是墨水吗?”奥斯卡伸手擦了一下,但是效果不佳。马克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给他一点提示。“你应该回去睡一觉,把胡子刮干净。”马克斯说,“案子是办不完的,而我们的生命有限。”“我精神挺好。”奥斯卡更为用力地擦了擦脸,连自己的手掌都被胡茬刺痛了。他欣慰地想,这是健康的表现,艾许莉桌上的仙人球就有一身坚硬的刺,不浇水也能活。“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熟人。”马克斯走进来关上门,奥斯卡不知从办公桌的哪个角落找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把它当镜子来用。“哪个熟人?”他问,“我认识吗?”“蓝胡子。”奥斯卡想了想说:“有印象,他杀了好几任妻子,把尸体藏在上锁的房间里。只要和犯罪有关的,我都有印象。说说凶杀案,到底怎麽一回事?”“死者是唐恩.葛兰,初步推断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死在自己的别墅卧室里,爱德蒙大街17号。今天早上他的女朋友发现尸体,立刻报了警。”“立刻?”蓝胡子先生看了看手表,怀疑地说,“她至少耽误了三个半小时,这段时间她在干嘛?”马克斯瞧了他一眼,似乎感到答案很难说出口:“她在找她的驾照。”“她可真镇定,就在那麽一栋有尸体的房子里找,她破坏了多少有用的东西。”“我刚从现场回来。”马克斯说,“所有该破坏的无一遗漏。”“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很可能是凶手,她有嫌疑吗?”“崔西.克拉伦斯就在外面,你应该见见她,听听她有什麽好说的。先别刮胡子,她肯定喜欢不修边幅的男人。”奥斯卡把打火机扔回了桌上。崔西.克拉伦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起来似乎有点冷,脸埋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头蓬松的红发。她像个假人,一个塑料模特,一动不动地蜷缩著。奥斯卡来到她跟前,她却看著地面。“女士。”奥斯卡说,“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崔西的脑袋露了出来,脸色发白,眼睛像一对玻璃珠。她的鼻尖上有些淡淡的雀斑,双颊瘦削神情麻木,一副夜行动物白天死气沈沈的样子。“我什麽时候能走?”她问,奥斯卡注意到她的额头有一块擦伤,脖子上还有几道指痕。“那家夥揍你吗?”“什麽?”崔西反问,眼神有些紧张,警察局的走廊让她很不自在──旧木头地板下暗藏玄机,一定有很多人进来之後就再也出不去了,她对此深信不疑。“唐恩有没有对你施暴的习惯?”习惯这个词可真可怕,奥斯卡心想,习惯了一件事就不会觉得它是错的。崔西说:“偶尔,他死了我觉得挺高兴。我也打他,但是我打不过他。”“你怎麽会想到早上去别墅?”“哦。”崔西换了个姿势,奥斯卡看到她在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衣,rutou的形状清晰可见。他右手虚握成拳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但是没有出声,紧接著以和外表极为不符的绅士风度转移了视线,目光回到崔西有雀斑的鼻尖上。崔西把大衣裹起来,左腿压著右腿。她的膝盖也有些伤,不是新伤,淤青已经开始发黄。她说:“我想起了我的钱包,今天早上有人来收订报费,我发现我把东西丢在他家里了。”她没有提唐恩.葛兰的名字,似乎对他心有余悸又深恶痛绝,即便现在他死了,也免不了留下点麻烦,把她困在这个机关重重的警察局里。奥斯卡说:“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来谈。”“不。就在这里。”崔西警惕地说,“我回答问题很快,因为都是真话。”“你觉得谁会杀他?”“我不知道。”崔西想了想,“总会有几个人的。”奥斯卡指了指长椅的另一边,崔西似乎觉得他多此一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奥斯卡坐下来说:“你是几点发现他的?”“九点,这个时候他总在睡觉,我拿了东西就走,最好别让他发现。”“你有钥匙吗?”“我悄悄配了一把。”崔西说,并把左腿放下来,开始在大衣口袋里找烟。当她擦亮打火机时,飞快地看了奥斯卡一眼,手指有些发抖。这些细节容易让人误解,崔西用力吸了口烟,小腿无意识地晃动。奥斯卡说:“你为什麽要把现场弄乱,把有用的证据都毁了?”崔西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的演技多麽逼真,像一个真正受了不实指控的人那样,脏话立刻就要从冻得发紫的嘴唇里冒出来了。奥斯卡说:“别紧张,你有不在场证明。”“是呀,你知道就好。”“所以才这麽胆大妄为。”奥斯卡看著她玻璃珠似的眼睛,崔西一扫刚才的懒散,针锋相对地回瞪了他一眼。“我只是在找钱包和驾照,然後尽快离开那个恶心的地方。”她愤怒地说,“知道前两天发生了什麽事吗?在同一个房间,那个脑袋开花脑浆流了一地的混蛋强jian我,我求他放过我,他说什麽?婊子,我知道你就爱这样。他用烟烫我的脸。”说完她激动地把脸转过来,拨开松软的头发,给奥斯卡看腮部的烫伤。“他死得活该,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