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4
这下轮到崔幼婉的脸胀了通红。她无非是说桃华有意攀上承恩伯,但她身份低微,便是自己情愿,也没资格被承恩伯纳进府中。没想到桃华转头就反问她是否能进承恩伯府,若她说不能,那是自承身份低贱,若是说能,岂不是说情愿委身于承恩伯?似于思睿那等人,她想想都觉恶心,如何肯将自己与他牵扯到一起去? “你——”崔幼婉看着那张懒洋洋带笑的脸,恨不得把手边的茶泼过去。自从知道蒋家人在西市上帮了沈数,她心里便不自在,及至听说沈数又在兴教寺里帮了桃华,这股子酸气真是按都按不下去。若是不见蒋家人倒也罢了,如今觌面相见,可真是忍不住了。 桃华还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似乎在等着她解释回答。 今日画眉也在姑娘们的席上伺候,此刻连忙上前笑道:“厨房里今日备了甜米酒,夫人说,二姑娘年纪小不可饮酒,不知蒋二姑娘和三姑娘用不用酒?”方才那些话是不能说下去了,崔幼婉失礼在先,且蒋家三姑娘一脸懵懂,倒显得崔幼婉知道得太多了——那些事,该是高门大户的姑娘知道的事吗? 自然,谁都知道蒋三姑娘是装的。于思睿在兴教寺与安郡王的冲突早就传遍京城了,什么金樱子膏和阳虚之类的话也一样传开了,蒋三姑娘能对着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涩精滑精的药,还有什么不懂的? 偏偏这话是不能揭开来说的。在画眉看来,蒋三姑娘出身医家,不过是石头瓦砾一类,又有个医不讳疾的借口,便是说了些过份的话也无甚大碍。可自家姑娘却是美玉,若叫人知道说出这些话来,却要损了名声。 这位蒋三姑娘,脾气可够大的。画眉暗暗思忖。平日里景氏是常来往的,她在崔夫人身边伺候,看得明白。蒋二太太一团火似的奉承着自家夫人,蒋二姑娘虽然冷清些,到了崔府却也是压着性子的。唯独这位三姑娘,竟是一句话的亏都不肯吃。 不过,崔幼婉今日这举动也确实不太妥当,好歹蒋三姑娘是来给jiejie诊脉的,总该稍稍客气些才是。 画眉心里转着念头,脸上却始终含着得体的笑容。 “甜米酒啊,江南一带也常饮的,进了京城还真是想念呢。”桃华见好就收,否则本是要替景氏解围才来诊脉,真闹起来反而得罪了崔夫人,那还不如不来呢,“那就麻烦这位jiejie了。” “哪里,奴婢本就是来伺候姑娘们的。”画眉端着笑脸,转头示意小丫鬟去取酒,自己站到崔幼婉身后,轻轻拉了她一下。崔幼婉在桌子底下甩开了画眉的手,但也没再说什么。 文氏惦记着家里的女儿,略饮了两杯便起身告辞。蒋莲华的丫鬟已经觑着机会悄悄跟景氏说了刚才的事,景氏心里不安,便也顺势起身一同告辞:“待大姑娘病愈,再上门叨扰夫人。” 崔夫人当然也有丫鬟过来报了偏厅里发生的事情,便也顺水推舟并不多做挽留,起身送客。两家的马车出了崔家所在的街道,分道扬镳,蒋莲华才含怒道:“母亲,以后我们别来崔家了。” 景氏自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得安抚桃华道:“桃姐儿,今日你受委屈了,都是二伯母的不是,回去二伯母给你赔礼。” 桃华笑笑:“这不关二伯母的事,是崔家姑娘自己言语冒失,怎么当得了二伯母说赔礼的话。二jiejie也是怕二伯母在崔家受委屈。” “哎——”景氏不由得也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揽着女儿道,“你二jiejie素来懂事……” 蒋莲华微微胀红了脸道:“母亲,我是认真说的。今日崔二姑娘太无礼了,便不说上门是客,三meimei也是去给她jiejie诊脉的!她既这样瞧不起三meimei,也就是瞧不起我们,母亲又何必再靠过去呢?不是女儿说句过河拆桥的话,父亲当初虽是靠陆大将军举荐,可这次得缺却也是靠自己的本事。何况就是陆夫人,也不曾这般——” 陆大将军的妻子是个性情温柔的妇人,对景氏也颇为有礼,并不因她是商人妇而轻视。她有三女一子,三女皆已出嫁,儿子却还年小,见了蒋莲华也十分喜爱,蒋莲华去陆家总是比崔家自在得多。 景氏看着女儿含怒的脸,口中答应,心里却直叹气。陆夫人自己出身低,乃是陆大将军未发迹前所娶,自不似崔夫人那般高傲。可是陆家儿子今年才只十岁,与蒋莲华实在年纪不配,不比崔敬年近弱冠且又未婚,否则她又岂是生来就愿意奉承人的? 桃华笑着打了个圆场:“二jiejie也别生气,好歹今日这脉诊过了,以后再不关我们事了。” “对了——”在崔家不好问,这会儿景氏才道,“崔大姑娘的病到底是怎样?” “不过是思虑过重。”桃华淡淡地道,“心中郁结,自己闷出来的。前头太医开的方子都是不错的,只是她自己不肯好,谁也治不得。” “这倒奇了。要嫁做郡王妃了,却是闷些什么?” 桃华心里明白,嘴上只说:“想来是怕嫁到西北举目无亲罢。从未离过父母身边的,一下子就去了千里之外,难免害怕。” 景氏以己度人,若是蒋莲华远嫁,她也不舍,便点头道:“这是难免。可如此一来,若是怀抱不开,这病岂不是也难治?” 桃华心想多半不只是怀抱不开,或许药也没好生吃,今日她拿话狠狠吓了崔秀婉一下,若是能吓住了她老实吃药,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这些话不好说出来,便只随口应付了过去。 这边蒋家三人谈话,那边文氏的马车却已经回了江府,才回了自己屋里,就听见女儿又在小声哼哼着哭,乳母和丫鬟们围着手忙脚乱,见文氏回来,忙道:“夫人,姑娘又有些腹泻了,还不肯吃奶。”自有了第三代,江府里称呼都升了一级,外头一时还没改过来,家里人已称文氏为夫人了。 这乳母进府没几日,听说前头已经换了两人,心里一直惴惴,唯恐姑娘不肯吃她的奶水,这酬劳丰厚的差使便归了别人,是以每日都按时吃喝,唯恐奶水不够浓厚。 文氏看她白胖的样子,一边去抱女儿,一边示意碧春。碧春会意,连忙将乳母带到隔壁,照着桃华嘱咐的,让乳母将乳汁挤进碗里,果然一会儿上头就凝成厚厚的一层乳皮,将这乳皮揭了去,隔水温了,才端来给孩子一勺勺喂下。 小姑娘饿了好一会儿,这会儿便吃得香甜。文氏看着女儿小小的脸,心里简直要化了。待小姑娘吃完,抱起来拍了嗝,见孩子很快睡了过去,便守在床边上,一眼不眨地瞧着。 往常孩子吃过奶后,总是没睡多久就会醒来,哼哼叽叽地哭闹,再过些时候就会腹泻。可今日却睡得比往常都沉,碧秋在一旁惊喜道:“姑娘今日多睡了一个时辰呢。” 文氏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