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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葛老爷子都不知道仙游多少年了,连她女儿也嫁人多年,谁还关心葛太太年轻时候与谁约过会? 哦,大抵还有乔太太会。 再看那则新闻,她突然又想起别的事,另一年,另一个地方,也发生了这样一个故事。 不知那时离岛上头,葛太太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冷眼旁观着她与言桑? —— 周氏闹过以后,她没机会去围观林公馆里会有怎样一场大闹,却有幸看到了允焉的一场闹剧。 那天是真真离开上海前夕,一行人年轻人在德国小酒馆为她举行送别宴。她在,弥雅在,切尔斯在,还有三两个真真旧友,六七个人点了三只硕大烤猪肘和精酿啤酒,准备同她饮个不醉不归。 巧的是,不时酒馆里来了另一群人,想是方才有个宴会没玩尽兴,这便转战这家温馨热闹的小酒馆。大抵是老天知道还有几个人之间缘分没尽,叶文屿也在,还有七七八八几个工部局的下级军官。 起初谁也没注意谁,只因日子特殊,那群人来时,真真也喝到有些微醺。 弥雅故意撺掇真真:“要不二月里我与楚望婚礼过后你再走,否则我两之一先嫁了,无人牵另一人上花轿。” 真真大笑着,讲话有一些咬舌头:“上海都不兴旧式婚礼了,你们香港人旧中国给谁看,英国人?” 弥雅英文大声打趣:“切尔斯,你看,她三两句讥讽你们英国人不懂中国,可知她委婉说你不懂她,却不敢大声讲出来。” 话音一落,那一头几个下尉认出切尔斯,纷纷过来问候长官。 真真却谁也不看,哼着夜半小曲,叫唯一会讲德语的楚望去招呼仆欧:“我想吃图灵根香肠与腌制紫甘蓝!” 小酒馆里人陆陆续续多起来,她招手示意几次仆欧都没见到。起身去拦仆欧时,恰巧见到兰西、允焉与魏小姐各自挽着一名军官走了进来。 那头彼此介绍了一阵,其中一人向允焉身旁那人介绍叶文屿时,说,“叶先生家中生意越做越大,在南国几乎首屈一指。” 允焉再看叶文屿时,眼神自然与旁人截然不同。 便有人问:“叶先生与林小姐两人是否无需介绍?” 叶文屿尚未开口,允焉已带着一种恬静而近乎于媚的神态,用在座极少数人才能听懂的中文说,“我与叶先生曾有一段有趣却又阴错阳差的往事。” 有听得懂中文的人,换作英文打趣道:“那必定不同凡响!” 允焉一直埋头,时不时拿眼神若有若无的冲叶文屿微笑着示好,嘴里说着,“叶先生,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我时常想起你。” 楚望立在暗处倚着墙站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大笑这场剧实在精彩不已。 这时候,真真又在那头借着酒劲大闹:“我的图灵根香肠与紫甘蓝呢!” 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允焉与叶文屿都回过头来。 楚望笑着从阴影里走出来拦住仆欧,“一份图灵根烤香肠。” 一回头,真真比了个“二”。 她保持微笑着补充说:“两份!” 仆欧笑着走开。 那头所有人都望过来。 那一头刚同切尔斯问过好的英国军官尚未落座,突然互相询问:“这位像不像谢太太?” 兰西道:“那个谢太太?” 一人道:“六国公审以后,大小报纸全是她,谁人会认错?” 允焉身旁坐着那名军官道:“拿不定。要么去问问切尔斯长官?” 下级军官活泼的不在少数,也未接受过正规礼仪训练。立马有人跑过来询问切尔斯,“这位是否是谢长官那位太太?” 这一桌众人都盯着楚望,打趣笑着点头。 那人跑回去大声宣布:“是谢太太!” 立马有人纠正道:“错了,应该是Madam Tse。” 楚望不解。 切尔斯笑道:“他没告诉你他回香港授衔?哦,如今我也应当称呼他为长官。” 那一头有人问道:“密斯魏与密斯林怎么了,是否身体不适,或是不爱喝啤酒?” 这时弥雅也注意到叶文屿与允焉,顿时玩心大起,趁真真微醉故意问她:“密斯薛,你当真不想要成为劳顿太太?” “倘使有朝一日上海沉沦,我可不指望一个英国人肯与我抱在一起陪伴这座暗无天日千疮百孔的城市一同陷落。”真真大着舌头讲英文,讲着讲着突然嚎啕大哭:“我也想要哼唱夜半小曲时能有人和呀。” 酒馆里顿时安静下俩,所有人都望过来。 切尔斯眼里只有真真。他认真望着她,突然地,轻声哼唱起一段小调。 。 英国人的声音沙哑,时不时带着一点低沉的吞音,性感无比。 酒馆里围着围裙的德国男仆欧顿时都放下啤酒托,原地鼓起掌来。 酒馆老板从屋里取出乌克丽丽,俏皮欢快的为切尔斯伴起奏来。 酒馆安静温馨,气氛再简单安谧不过。 弥雅与楚望险些被这两人感动到飙泪。 真真眼眶通红,巴巴的望着切尔斯,整个人傻掉。 切尔斯继续慢悠悠,有些调不成调的哼唱起来。 真真突然大哭:“可是来不及了,我顶多同你恋爱到下周五。” 切尔斯小心替她擦掉眼泪。 弥雅大抵不知真真竟也这么喜欢这英国人,突然后悔玩这故意炫耀的矫情游戏,扯着楚望,忽上忽下的心都揪紧了。 楚望突然问道:“下周五是几号?” 切尔斯道:“二十五日。” 楚望又问:“谢先生几时回到上海?” 那头有好事者抢答道:“就这几天!” 楚望心砰砰直跳,大声提议道:“倘若二十五日之前签署条约归还租界地,工部局解散,领事裁判权撤销,六国军队全部撤离。上海不会陷落,上海仍是中国人的上海。那么你肯不肯等到那时,同切尔斯一同回去英国?” 听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真真突然愣住。 那头有不少男男女女听闻,以为她在讲什么大笑话,被她逗得咯咯直乐。 “等长官回来,租界的英国人无人决策权高过他,”切尔斯大声说着,那头取乐的人顿时安静下来。切尔斯盯着楚望,坚定诚恳:“我相信他。” 楚望也不知对谢择益哪里冒出来的自信。此刻看到切尔斯,总觉得他仿佛也被一早便谢择益洗脑了一般。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心想,这租界里的英国人接二连三的疯了,她也一定跟着疯了。 真真昏昏沉沉的答应了,反正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她也不亏:“真是那样,那我就将我所有登船行李扔进黄浦江里头。” 弥雅噗嗤一声大笑:“那送你走那天,我可要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