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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子呢?” “……磨得膝盖疼。” 叶深舌头抵住腮帮,看她带着沐浴后的香气走过来,往沙发里面靠了靠。 他把药膏和冰袋递给陶鹿。 “自己上药。” 陶鹿这会儿没有多余的力气撒娇耍赖,乖乖接过来,自己往红肿的膝盖上敷药,然后按照用药说明,在左颊敷药后用冰袋压住。 药物敷在伤处,清凉又刺痛,她始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她压着冰袋,歪头看叶深。 叶深在玄关处的挂钩上挑了一枚钥匙,又开门走出去。 陶鹿一愣,忙又跟上去。 叶深却是开了对面一户的门,走进去,按亮客厅大灯。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明亮整洁,看得出平时是空置的。 叶深走向卧室。 陶鹿只管跟着他。 “你今晚先住这儿。”叶深推开门,给她看干净朴素的卧室。 “……那你呢?” “我就在对面。”叶深拎着钥匙,示意女孩伸手来接。 闪着银光的小巧钥匙落在女孩掌心。 “哦。”陶鹿小声应着,却又跟在叶深后面。 ……一路跟着他回了201。 叶深无奈,“你要睡这边?”他似乎要换去对面。 陶鹿小心翼翼伸手,握住了他帽衫底下一角,“叶哥哥……” 她仰头望着他,眼圈红红的,不知是刚才哭过的原因,还是即将哭泣的征兆。 叶深叹息一声,弯腰伸臂拉门,把女孩和自己都关在了门内。 女孩的眼睛弯成了两只月牙,漂亮极了。 “开心了?”叶深插着口袋问了一句,认命般地在前面带路,打开自己卧室的门。 他换了新的床单和枕头、被子。 陶鹿站在门口,怔怔看着他忙碌。 “睡吧。”叶深道:“我去旁边客房。” 旁边客房,山楂他们偶尔会在里面睡一晚。 陶鹿小声道:“叶哥哥,你可以……在这里吗?”她轻声,“陪我。” 叶深顿住。 女孩眼中的依赖和害怕,跟楼下见他第一眼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色的大床上,女孩窝在被子底下睡着了。 压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裹着黑色衣服,是穿了男人的帽衫。 叶深就倚着床脚,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大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一侧长腿曲起,姿态随意慵懒。 他偶尔打字,手指轻轻,按键无声。 凌晨来临之前,最黑的夜色里,床上的女孩忽然呓语起来,模糊的音节。 叶深愣了一愣,侧耳听了两句,觉出不对,起身走到床边。 “陶鹿。”他唤她。 女孩不答,仍是呓语,夹杂着痛苦的呜咽。 叶深伸手,轻轻放在女孩额上——好烫。 陶鹿挣扎着睁开眼睛,烧得迷迷糊糊,没有了清醒时强大的忍耐能力。 “痛……”她终于喊出来,声音却轻的几乎听不到,“腰好痛……” 第18章 折翼小仙女(五) 陶鹿额头上滚下汗珠来, 她睁开眼睛,又无力地闭上,高烧和疼痛令她神志不清。她咬紧了牙关也忍不下那生理性的痛苦呻、吟, 不过两分钟, 脸上已经湿津津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睫毛底下渗出的泪水。 叶深当机立断, 叫了救护车。 陶鹿烧得浑身发烫,迷迷糊糊把被子掀开, 又腰痛, 下半身一动不敢动, 手虚放在身体两侧,随着腰间阵痛的发作,双拳松开又握紧。渐渐的, 那阵痛之间的间断越来越短,她哭出声来。 无比煎熬的十分钟。 对陶鹿是,对叶深也是。 救护车鸣笛而来,红灯呼啸, 医护人员专业高效地用担架把陶鹿抬进救护车。 叶深自然也陪护上去。 出诊医生已经知道叶深电话里讲过的女孩病情。 医生直接在女孩腰间推了一针封闭进去。 激素和盐酸普鲁卡因注入肌rou,立刻缓解了疼痛。 陶鹿的呻、吟声消失了,整个人像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那样躺在车内病床上, 气喘吁吁而又面色惨白。 “您是病人的……?” 叶深顿了顿,道:“哥哥。” 医生检查着女孩病情,“病人之前的疾病史您知道吗?” 叶深抿唇,道:“不清楚。但是腰伤应该是旧疾。至于高烧……她昨晚淋了雨。” “脸上的伤呢?膝盖上的伤呢?” 叶深张张嘴, 看到医生脸上狐疑的表情,苦笑道:“还是等她退烧醒来之后,亲自告诉你吧。” 陶鹿被推入医院,拍片,入住病房,挂了点滴。 “病人是学跳舞的吗?”医生拿着拍出来的片子,“这种程度的腰部韧带损伤已经非常严重了。病人如果继续的话,以后很可能无法行走。” 叶深舌头抵住腮帮,接过拍出来的片子,“没有任何办法治疗吗?” “可以治疗,但是只能做到像普通人一样,无法再支持剧烈动作。”医生问道:“她是学什么舞的?现代舞?” “她是滑冰的。”叶深看着那张黑白的片子,上面是女孩纤细的半身骨架,裹上血rou就是女孩的样子,“花样滑冰。” “哦……”医生顿了顿,“花样滑冰一般腿伤比较多,脚踝伤也多。腰伤这么严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唔。”叶深收起片子,“麻烦您了。” 他在医院各个部门之间辗转,取药付费办手续,回到陶鹿病房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女医生正在跟刚醒来的女孩说话。 “你叫陶鹿是吗?我是仁爱医院儿科的牛大夫。”女医生的声音很温和,“你之前高烧,腰伤发作,被救护车送来的。主治医生检查过你的伤情,发现你脸上和膝盖都还有伤,尤其是脸上的伤痕,明显是人为的……我是防家暴协会的成员,会尽自己所能帮助每一位遭遇家暴的人。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陶鹿?陶鹿?别怕,送你来的那个男人不在——你遭遇过的事情,不要惧怕说出来。” 房门外,叶深舌头抵住腮帮,长吸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奔波了大半夜,不曾合眼,索性在房门外的长椅上坐下来,棒球帽拉到脸上,长腿交叠假寐起来。 病床上,陶鹿有点迷茫。 高烧与腰伤,此刻都被治疗手段暂时缓解,她得以喘息,但是精神还很疲倦。 眼前的女医生在说什么? 她忽然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人呢?” “什么?” “那个……送我来的男人。” 牛医生顿住,“不要怕他。” “他来了吗?” “别怕,他离开了。” “他离开了?”陶鹿不掩失落。 门外假寐的叶深听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