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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惊艳之色,很快面色如常,问道,“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的贵客。”董决明大笑几声,推开柴门,转头对谢昀道,“进来吧。” 走在院落里,几只小鸡仔哆哆地啄着米,董决明笑道,“我喜爱吃鸡。”那些小鸡仔自然听不懂人话,还亲昵地往董决明那边踱了几步。 “对了,公子贵姓还不曾问。” “鄙姓谢。” 董决明笑意微收,“哦?大楚国姓?” 谢昀若是想隐瞒,定有千万种法子,但眼前之人在前一世与他交情颇深,且救过他性命,他不愿刻意隐瞒,只沉默微笑。 董决明心中有些猜测,可眼前之人不愿说,也就罢了。董决明斜倚在躺椅上,寻了个闲适的姿势,理了理衣袍,眯眼道,“谢公子,你可以讲故事了。” 谢昀眼中含笑,董决明这模样倒让他想起一人来——晏雪照。他们的潇洒不羁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晏雪照自始至终都是潇洒风流之人,而董决明却遭逢巨变,性情大改。 “今日,在下便给董公子说一个神医的故事。”谢昀语调轻缓,却见董决明面色微变,不似先前那般放松惬意了。 “那个神医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此话一出便见董决明微微撇嘴,他插嘴道,“不会又是才子佳人的套路吧,这回是神医恋上红尘,重金赎买花魁的故事?” 谢昀不回应他,兀自道,“那时正值改朝换代之际,家国沦亡,帝星陨落。那君王一心复辟,但已经年老体衰,力不从心。另,他原本就子息不丰,在逃亡中又夭折了几个,只剩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皇孙。于是在旧臣的提议下,君王意图寻那神医助他重回壮年,才好周密部署,细细筹谋,伺机而动。” 董决明再次撇嘴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若是生病患疾犹可治,衰老体弱便只能细心调养,可他竟异想天开,盼着重回壮年,怎么可能?” 谢昀深深地看了一眼董决明,“善,那位神医也是这般说的。但君王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再如何调养也支撑不到皇孙长大,支撑不到亡国复辟那天。君王着魔一般想要从阎王爷那里讨回数十载光阴。” 因着这次的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医者,董决明便更容易代入,因此也更为入迷,他问道,“神医可有被他们抓住?” 谢昀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按着自己的节奏娓娓道来,“那君王从一本禁.书上看来一个逆天改命的法子,能让他的身体重回二十年前。但此法颇为残忍,须童男童女鲜血熬制,再加入百种珍稀草药,其中制药之法也极尽艰深,世间除了那神医怕是没有第二人能办到。” 董决明面露不适之色,“这法子定是唬人的,我董家世代行医,从未听过这等荒唐的方子。神医呢?没答应吧?” “那神医自是不肯,他据理力争,直言那些珍稀药草倒是有些补气血的用处,但童男童女的鲜血却是多此一举。但君王坚信,那些延年益寿的药草制成的方子只是寻常补药,若是没有最关键的鲜血,便没有逆转二十年光阴的奇效。” “君王见神医死活不肯,便叫随从拿过来一个匣子,递与神医,神医以为是金银财宝,以严词拒之,那随从却直接将匣子送到他面前,将匣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只手。” 董决明薄唇轻抿,蹙眉猜测道,“可是那神医心爱女子的手?” “正是。那手颜色青白,已经生有尸斑,可神医仍是认出来了,这只手为他洗过衣做过饭,为他抚过琴斟过酒……” 恰在此时,一女子端着大陶碗进来,带来一阵阵浓郁的鸡汤香气,谢昀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就落在女子端碗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董决明:麻麻,这里有个人在讲恐怖故事! 作者:乖儿砸,男主属于VIP用户,我们管不着他(?﹏?)吃只鸡,压压惊。 董决明:嗷~ ☆、人死灯灭 “杜姑娘厨艺一绝啊,真香!”董决明微微起身深嗅了一口气。 那杜姑娘笑道,“你们接着说话,我还得去灶上呢。”那姑娘十指纤纤,细白柔嫩,丝毫不像是下得厨房之人。她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 董决明又嗅了一口,这才躺回来,问道,“那神医不会真为了那女子而选择助纣为虐,坑害那些无辜的童男童女吧?”他似乎觉得这是个简单的抉择,“这件事简直丧尽天良,若是做了,他不得负疚一生?” 谢昀看着董决明,缓缓道,“一边是心爱之人的性命,一边是无辜的孩童,神医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最后,他妥协了。”轻描淡写一句,可谁又知那人当时是何等的煎熬痛苦,心神撕裂? 董决明听得直摇头,不赞同道,“为情误事,痴极蠢极!大不了自尽了去,到死时仍旧清正无污,他与爱人皆不必背负命债了。” “是啊,情到深处人孤独,爱至穷时尽沧桑,那神医当真是一红尘痴儿了。” 董决明默然片刻,闭眼道,“这故事听得我心中憋闷,换一个吧。” 谢昀笑着微微摇头,“这故事并非到此为止。” 董决明瞬间睁开眼,问道,“可还有转机?行医之人皆知晓生命之重,我实在不愿那些无辜之人丧了性命。” 谢昀面上如冬阳暖人,春风和煦,温柔的笑意中带有悲悯之色,说出的话却残忍极了,“那神医制成了药,却发现爱人早已死去,那只手不过是君王命人从她的尸身上砍下来的罢了。他违背了医德,愧对天地百姓,最后又没能挽回爱人的性命。” “本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夜之间,须发尽白。”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董决明竟开口质疑,“不对劲,若是砍下已死之人的手,切面与活人断手大不相同,他既是神医,应当一眼便能看出来,为何会受人蒙骗?” 看谢昀未说话,董决明又道,“谢公子这故事有些破绽啊。”不知为何,想到这故事有破绽,董决明心里竟轻松愉悦得多,浑不似往日那般,听了说不通的故事,就是诊金也不愿给那病人省去。 “他……心乱了。”谢昀的语中夹杂着一丝叹息,低不可闻,“他医术精湛,世间少有出其右者,平日从未犯过这般粗陋的错误。”话毕,房中再一次陷入了短暂深刻的沉默。 阿容一行人终于赶到江州何府。 珍妃急不可耐地掀开车帘,她抱着最好的希冀,做了最坏的打算,此时看何府门口一如往昔,终于长舒一口气。江州百姓爱凑热闹,见刺史府门口停着一列宝马香车,最华丽的那辆更是由八匹雄健骏马拉着,那可是公主的规制!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