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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该如何阻止呢? 杀了韩凝?她还做不出来这种事。 让萧淮抢在前头去找小皇帝给韩凝赐婚? 这是韩顿的意思,郑太后必然与他心思相通,自然不可能容许小皇帝下这种旨。 就是下了,韩顿也不可能让礼部发下去。 策反韩凝?绝无可能。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羲看着渐渐在清水里泡开的菊花,支起腮来。 天光从左侧照进,将她的五官映得如雕刻般立体。 然最有神韵的还是那双幽深又明亮的眼睛。 沈羲吐了口气回神,却发现对面的贺兰谆却也在盯望杯里的花瓣出神。 她恍觉自己冷落了客人,先吩咐戚九着人去追苏言,随即将花朵夹进沸腾的水壶里。 并改了话题道:“菊花茶清肝,性燥的人宜多喝。先生脾性这么温润,怎么会喜欢喝它?” 徐靖那人性子急,又凡事爱较真,往往风风火火地,张盈就建议他喝菊花茶清火。 面前的他长着与徐靖一样的脸,偏也常喝菊花茶,还真是意外的巧合。 “好像今天是你让我喝的。”贺兰谆捧着杯子,慢吞吞道。 沈羲失笑,接而一顿,抬头再看他,忽然敛色道:“徐小七……” 第331章 我爱的人 贺兰谆双手合握着杯子,整个人如已定住。 “徐小七,是你吗?” 沈羲声音像从云端传来,轻缓飘渺。她抬起手,指尖触向他脸颊。 徐家家族很大,徐靖虽是嫡支长子,但在同辈里却排到第七,张盈高兴的时候叫他徐靖,不高兴的时候就叫他徐小七。 就像他高兴的时候叫她阿盈,不高兴的时候就数落她是疯丫头。 贺兰谆这张脸,太像了。 她想碰碰看是不是假的。 “徐小七是谁?” 贺兰谆望着她,笑容忽然在她五指前方静静地绽开,“你的竹马么?” 沈羲手停在半空,转而以尴尬的姿态飞快缩回来。 “今儿府里有晚宴,我得走了。” 他笑着把杯子放下来,扭头望着窗外起身。 沈羲也站起身。 但她心思还未定。 她内心里想留着他再坐会儿,好让她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徐小七,但他已经走向帘栊,并且姿态依旧优雅而雍容。 一路上没再遇见什么人,沈歆她们的声音在东边响起,看起来已经正在忙着那边了。 沈羲认真望着他背影,仿佛在读一本书。 而贺兰谆脚步渐行渐缓,到了院子一蓬枯藤下,到底停住。 迎面墙上有道六角窗,窗子上镂花格里镶着五彩的西洋玻璃。 而玻璃之间模糊倒映出身后她的影子,粉衣素裙,纤秀袅娜。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活生生的,令人确信一伸手就能触到她手心的温热,那存留于记忆里的冰冷的躯体,反倒像是场幻觉。 他缓缓抬手支在墙壁上,有些痴迷地望着玻璃上反衬出来的这具灵魂。 “贺兰。”沈羲喃喃出声。 他顿片刻,收回目光,撑壁的手也收回来,转身望着她。 沈羲颤唇道:“你是徐靖吗?” 贺兰谆垂眸未动。 沈羲脸色有些白,但她语气仍然坚定:“贺兰,我是阿盈,如果你是徐靖,请你不要说谎。” 他撑壁的样子也与徐靖的样子如出一辙。 世间事太离奇,有她这样变成张缓缓的还魂法,也许就有另一种带着前世记忆与面容一起还魂的法子。 哪怕他的性情与徐靖差得远了,但还是有些细节奇迹般吻合。 如果他真是徐靖,那么虽然萧淮知道后又会闹腾,可明知道是他,却让她当作他不存在,她做不到。 贺兰谆凝望她半晌,缓缓笑了:“又把我当成别人了?原来你还有个名字叫阿盈。” “徐——” “我不是徐靖,我是贺兰谆。” 他脸上露出一贯清淡的微笑:“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我爱她,就好像寄寒爱你一样。但很抱歉,这个人不是你。” 沈羲表情瞬间变得尴尬…… 她两辈子都没有过这么难堪的时刻。 “真,真的?”她话都已经说不利索。 不管他是不是徐靖,她都觉得他们理该拥有无上的幸福。但这消息未免来得太突然,怎么听着有些假? “真的。”他扬唇,“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我的事寄寒也知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萧淮也知道? 他也知道,那看来就假不了了…… 虽然说就算徐靖还在,也不见得就得惦记她不放,但既然萧淮都能证明他有了心爱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再对她隐瞒身份? 她拢手沉了口气,转而就笑起来:“是我认错人了。但是听到你这么说,心里也好欣慰。” 就算他不是徐靖,那也是她认可的朋友,如果每个人的心都能有正确的着落,那该有多好。 但是……真不是吗? “大敌当前,别胡思乱想。” 贺兰谆扬唇微笑,目光幽幽地。 “姑娘!柳梦兰那里出了点事!” 他这里话音刚落,这时候戚九就匆匆走了进来,看神色有些凝重。 “什么事?”沈羲心下沉了沉。 戚九看了眼贺兰谆,说道:“上回给我们指路的少年,被人打得浑身是血,柳梦兰因为回去接东西,发现他了!” 听到是晏绥受伤,沈羲脸色瞬即变了变! 她虽然狠下心没带他回来,但终归不曾忘了他。 “他们现在在哪儿?!” “已经由吴腾带回柳梦兰原先南城住的小破院了,刚着人回来送讯的!” 沈羲抬脚便往外走:“快去备车!”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贺兰谆还在,她又立刻转了身。 贺兰谆已经走过来:“我跟你去!” 沈羲犹豫半刻,随即也就出门了。 按理说柳梦兰这边的事她不该让萧淮以外的任何人接触,何况他刚才又还是否认了他是徐靖。 但是晏绥的被打显然不会简单,南城那边太混乱,贺兰谆到底是王府的人,有他在,她多少胆子大些。 这里便直接去往南城耗子胡同柳梦兰当日住处。 一路上贺兰谆居然什么都没有问他。 吴腾与另两个侍卫已经提前过来了,看到贺兰谆与沈羲同行,俱都怔了怔,而后才躬身引了二人进屋。 屋里简陋床铺上躺着个衣服被血浸得透湿的人,柳梦兰正在利落地给他擦拭并且处理伤口。 凌乱发丝下一张惨白而俊秀的脸,赫然表明他就是不日之前还在冲她露出明亮笑意的少年晏绥! “伤势重不重?”她快速走过去。 “不太妙。”柳梦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