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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算盘将彻底落空,他再拿下亲军卫,可省了莫大工夫。 然而此事越是要紧,令他的心也绷得越紧。 “阁老,府里来人了!” 正勒马在马上停待着,后方的护卫忽然疾行到了前方来禀道。 他身后跟随来的另一个护卫气喘嘘嘘到了跟前:“老爷!不好了,三老爷带着人去往如月客栈,根本就没有发现钱家的人!更没有见到大爷! “据咱们埋伏在那里的人说,钱家的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人知道,而那房里的人根本是不相干的外人!” “没有?!” 不知是不是消息来得太突然,还是受来人的惊慌失措所感染,韩顿一颗心忽而也在半空荡了荡! “可看仔细了?沿途一路可曾有搜过?西城门五城营的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有没有见到大爷出去?!” 他跳下马来,面目略显狰狞。 “都查仔细了!”来人抹着汗道,“自从老爷有吩咐下来,这几日从府里到西郊客栈这一路上都布了眼线,客栈里更是不敢含糊! “五城营那边二老爷三老爷也都去问了,他们说今夜里所有出入车辆全都检查过了,根本没有看到大爷! “别的城门也都去问了,说是都没有发现!” 韩顿那颗荡在半空的心终于往下沉了。 如果没有出城,那韩叙去了哪儿? 穆氏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忽然,远处来路上又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前去探路的人如箭一般到了跟前:“老爷!凌云阁的囚车距此仅有十里!” 韩顿阴冷了一晚上的眼睛倏地又亮了起来,就像是那渐行渐近的火把光,亮到灼人。 然而就在他眺望着远处车马,企盼着他们能加快速度到达跟前的时候,身后城门方向忽然又远远地传来马蹄声! 这声音紧急而迫切,竟然比先前来的还要焦灼几分,他禁不住回了头,来的仍然是府里的护卫。 这次的人却居然是连滚带爬地到了跟前! “老爷!大事不好!方才那帮劫匪是假的!大爷根本没有被劫走! “就在府里护卫几乎全部出动去寻找大爷的时候,太太不知怎么出了房门,且带着大爷乘着马车自另一道门出去了! “他们走的是东城门方向!” “东城门?!” 韩顿自诩为强大的心脏在此刻受到了莫大的挑战! 穆氏居然敢跟他玩调虎离山之计?! 她居然敢耍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上了马又掉转了马头:“他们几个人?!是什么人帮着她!” “小的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人数不多,都作夜行装扮,他们行色匆匆,是小的亲眼见到太太带着大爷上马车的!” 他五官都已在这一瞬间扭曲起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穆氏不但敢耍他,居然还敢把他唯一的儿子给带走?! “去追!无论以什么手段,也要把叙哥儿带回来!”他几乎是自齿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可是老爷……”护卫咽了口唾沫,苦着脸艰难地道:“小的们就是追上了,太太若不放人,也没有办法……” 那毕竟是太太,是首辅夫人,而且韩顿就算不顾穆氏,也还是要保韩叙的,他们心有顾忌,也完成不了差事。 韩顿握紧的拳头传来骨节作响的声音。 转瞬:“谭缉留下来接应囚车!其余人先随我回城!” ……穆氏抱着韩叙坐在马车上,一颗心跳得似要直接冲破胸膛蹦出来!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个安全的地方,别怕!” 不知道是马车太颠簸还是她太紧张,不止是她身子在抖,就连她怀里的韩叙也在发抖! 她紧紧地抱着他,眼见着马车出了城门,一直往东边行去。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于她来说这是背水一战,她知道自己身后还有穆家钱家,就算她逃掉了,韩顿还是有可能会拿他们下手! 可是形势逼得她不能不选择萧淮和沈羲,她留下来,是死,穆钱两家也捞不着什么好。相信他们,或许还能替穆家钱家拼条活路! 她努力地稳住心神,长吐一口气。 突然间又有人从旁敲起了车壁,熟悉的声音来自于戚九:“韩顿已经追来了,往山上去!走山道!” 于是车厢又摆了个方向,自林荫路上穿过,直接冲向了崎岖山道! 耳畔全是树枝刮擦车身的声响,凌乱而急促。 “戚九,真的不会有事吗?!” 听到韩顿已经追来,她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外头静默片刻,紧接着门帘一晃,有黑影闪进来。 戚九半蹲在她面前,紧扶住她的肩膀说道:“我们姑娘交代下来的事情,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办到! “你必须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绝不会有事。” 穆氏心下一轻,抿唇点头。 望着她无助又决然的双眼,戚九抿唇略默,丢下一句“我去前面看看”,又遁原路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夜色。 第443章 求生而已 初夏的风从山上刮到了山下。又从城东刮到了城南。 驿道上,囚车终于走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 为首穿着褚红色锦袍的许桐抬手一扬,凝眉看向了四面,囚车停了下来,除了风声与虫鸣声,四面安安静静。 “马上要进城了,先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囚车停进了旁边空地,一行五六十人的队伍立时分散在四处,形成了一个看不见得但是又密不透风的防护圈。 凌云阁好久都没有开荤了,如今存世的纯血统赫连人越来越少,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而且又要押解进京,因此出动的人马也格外可观。 韩顿还没有来,但他不介意等等。 一则是看在钱的份上,二则是他首辅的身份。 虽然凌云阁的人能求到首辅头上的事情不多,但照目前这种一两年还抓不到一个赫连人来交差的情形来看,这衙门搞不好也立不久了。 等到衙门一撤,他们便得另谋去路,无论如何,卖当朝首辅一个人情,都是必须的。 所以囚车早一个时辰进京,还是晚一个时辰进京,实在没有什么要紧。 “大人,有人来了。” 徒弟蒋哲轻走到跟前来说道。 倚着树干喝酒的他侧首往声音来处看了眼,果然那边厢来了一人一骑,到了跟前就缓下了速度。 囚车所停的位置是驿道旁一片空地,因是古早之前山体滑坡崩掉的一大片山基。 之所以不曾选在驿站碰头,是因为驿站人多嘴杂。 而之所以不选择更远的地方,自然是因为朝官不得擅自离京,韩顿身为首辅,一旦离京目标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