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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却还是木楞着,一副大不解的样子:“什么甘于人下?”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不用什么,都点到破,但再怎么点,也不能直接警戒自己的侄儿说,行风月之事的时候,不能吃亏吧?可是就有牛皮灯笼,怎么拨弄也起不了火花,他泄气地敲了敲车间的小桌子,干脆爽快起来:“皇儿,你给乔儿解释解释,免得他吃亏丢人。”楚乔迷惑又晶黑的眼珠子又转向了太子那儿。楚烈似笑非笑地嗯了声,却在开口前把小桌上那几碟腌梅果杏给移了开,他哽了一声,怨气顿生。“太医说了,父皇您胃偏寒受不得刺激,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为妙。”好,好得很,什么时候太医院和御膳房暗通款曲起来了,连多吃点酸梅都要被管着,他神情萧索:“长途漫漫,寡人实在乏的很。”太子接着道:“太医教了儿臣一套手法,可以提神舒缓经络,父皇不嫌弃的话,儿臣替您按按。”青年的手力道十足,浑厚又有力,按在肩间十分的舒服,一路积攒下来的疲倦都给按没了,被冷落了的楚乔还是在困惑着刚才那个话题,小声着问青年:“太子哥哥……”楚桑闭眼小寐着,越发对这孩子的断袖之路失望起来,身边的青年似是回头,因为靠得近,气息打在耳背边上有些酥痒,只听楚烈淡淡道:“乔弟,父皇的意思是,让你小心着点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免得被人吃了。”万岁第二十六声凉夜寺位于凉山之巅,是历届帝王必去拜祭的地方,祭奠沉长而复杂,拜皇天上帝,拜列祖列宗,如此起起跪跪,一番折腾下来他实在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为表诚意,他还要穿着厚重的帝袍,头戴旒冕,直着背脊,姿态庄严地爬上那条长得骇人的山路,每向前踏一步,他都可以听到自己脆弱的老骨头咔嚓咔嚓叫唤的声音,哎——人间酷刑,想必莫过于此了。好不容易熬到最后的环节了。一抹清白高立于高台之上,风尘不然,羽化登仙之姿,口念送神歌,宣礼毕。那正是庆国国师,干戚。淡漠得不近人情的眼神,无色无空,仿如神祗俯瞰着众生。庆建国至今,共有八位帝王,八位国师,一帝一师,皆是代代相传,冥冥中注定好一样,他领着太子,跟在干戚身后朝专门待客的地方走去。也只有干戚,敢这么堂而皇之走在皇帝前面了,他笑了笑,在太子的搀扶下,慢慢跟着。别致又隐秘的屋子,是他每年祭祀完毕必去的地方,今年有些不同,因为他这次把太子也带来了。就在青年踏进门槛的一霎那,国师干戚一手挡在了前面,白莲一样冷傲冰凉的脸不近人情着,道:“殿下就免了。”楚烈没有收回脚,瞬间一凝后便一挑嘴角,眯着的眼冷光微闪:“为何?”没想到事态发展到如此难堪,他伸手按了按干戚的手背,劝道:“国师,你……”干戚一记冷眼让他忽有一种和神仙作对的错觉,在国师面前,他从来都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的,从小如此倒也不用觉得丢脸。“不是我辈人,不入我辈门。”干戚的声音平和而冷淡,似如九重佛音:“殿下既然心中无佛,何必勉强自己。”青年表情坚毅,不动如山,隐隐高踞:“那国师觉得,我是哪辈人?”看不出年岁的国师轻动薄唇,道:“修罗道。”楚烈被这个答案给惹笑了,至少表面是带着笑意的:“众生平等,修罗道难道就不是道了么?况且国师有何为证?”干戚再也不愿多言,直接关上了房门,楚桑杵在原地看着随着门的合上,青年俊朗的脸也随之渐消,最后眼里那触目惊心的戾气都让他心中一紧。不怪这孩子生气的,手放在门边,想着楚烈就那么硬生生被隔在外面,隐隐难受起来。只听干戚冷漠依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他毕竟是寡人的儿子,你就不能稍微……给他留点面子吗?”干戚优雅的坐下,白袍似仙,可惜说气话来是半点不留情,“这里是我的地头,所以我说的算。”“……”干戚看着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语气却放柔了几分:“我看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宫中可好?”他点头,端起热茶,稍微等疲劳去了些,脚部活络些,才说:“无大事。”干戚却道:“我看你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在国师面前,真是半点事都藏不住,罢,今日来,本来就是来解惑的。“你觉得,寡人为何次回要带烈儿来见你?”干戚眼帘一垂,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你想……禅位于他?”他拨了拨茶叶,不出声,那就是默认了。以前的祭祀都只是他一个人来而已,太子嘛,都是坐镇朝中。干戚似乎是轻微的磨了磨牙,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总算是有了些许人气,“你来的前几日,我夜观星象,你那紫薇帝星龙气正旺,我看那架势,再旺上三十年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国师善看皇族面相,看善看星象。楚桑却不为所动,嘴抿住,眉梢带倦,“寡人老了,没那个心力了。”干戚冷哼一声,“你才三十过四而已,正值壮年。”“先不谈这个,你看,我那皇儿的星相如何?”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干戚神色凝重起来,正色肃然道:“紫薇帝星龙气太旺隐遮旁侧星宿,你那皇儿却是最强势的七杀星,就算在你龙气之下,也可看到杀气盈天血光之色。”他屏息听着,谨慎地问道:“现在朝中形式,削藩已经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若有战事……”按捺着心中悲怆,摇摇头:“若有战事,只盼是越快结束的越好。”万古枯,实在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我只谈星象,不谈政事,你宫里的事你自己拿主意的好。”干戚一边说着,一边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动作雅致风流,一举一动皆可入画,可惜皇帝心不在焉着,再好的茶水也品不出什么味来。国师向来不管宫中之事,哪里是楚河,哪里是汉界,都是拿捏的清楚明白的,“你是打定主意了?”楚桑长长软软的嗯了声,依在靠背上,“诏书都写好了,寡人把那东西藏起来了……等你算出个好日子,再说。”寝宫的牌匾里藏着的,就是那份盖了玉玺的退位诏书,这事,还没人知道。禅位的事他考虑了也不是一两天了,绝不是任性为之,但总要找个最恰当的时机,如今太子威望正旺,这次对付楚王又立了大功,若是这个时候禅,无论是朝野还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