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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可这却不是长久之计,因而需要不断重复。”他顿了顿,接着解释:“有些人天生体质属阳,大部分是男人,也会有女人。”“他……”寻洛愣了半天。庄九遥将话接过去:“他喝人血。”寻洛皱紧眉:“我记得你上回说,说祁云是纯阳体质?”庄九遥点点头。“他到底想要什么?”“不知。”这之后寻洛又陷入了沉默,他说不清自己还想问些什么,只觉得即使庄九遥坦诚说了这么多,也仍是不清不楚的一片混沌,那迷雾甚至更浓了。隔着烛光,眼前的人显得那般像幻觉。庄九遥看着他眼睛,轻声问:“你还想知道什么?”那双细长的眼里映照着烛光,没有笑意却显出几分温润,寻洛突然就忘了方才心中所想,情不自禁轻唤一声:“九遥。”“我在。”庄九遥应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来,寻洛视线跟着他抬高。往前跨了一步,刚刚站在寻洛身前,手垂着,眼也垂着,他轻抬指尖戳戳他肩头,问:“痛么?”寻洛摇摇头:“不痛。”庄九遥笑笑,俯下身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正要抬头时寻洛伸手,一把揽住了他后颈。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寻洛睁开眼时没有看到四周的色彩。眼前的一切皆是黑白,瞧完第一眼便是一阵目眩。他眨眨眼,只知道天应该是亮了,因为窗框那一边是灰白的,他知道是亮了。也能够知晓庄九遥的手正圈着自己腰,却感受不到温热。他呆了一瞬,低头看了看庄九遥,看见高挺的鼻梁,伸手去触碰他的额头。果然,只知自己确是触碰到了,却不知是凉或热。他使劲闭了闭眼,又看向一旁的帷幔,他记得昨夜瞧着那帷幔是花青色的,此时映在眼里却是一片灰黑。心里头没有恐慌。圈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了动,他重新低头,见庄九遥抬起头,正直直盯着他。庄九遥说了句什么,寻洛听不清。他瞧着面前的嘴唇开阖,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他就未曾听见一点声响。努力辨认片刻,发现庄九遥是叫了他一声:“阿寻?”他笑了一笑,含糊地应了一声,凑过去压住他唇。过了会儿庄九遥扬起来头,喘了一下,笑:“大清早的别勾我成么?明明带着伤什么都不能做。”这句说的是什么,寻洛仍旧未听见。他怕庄九遥看出端倪,于是往前挪了挪,伸手揽住他,将脸藏在他肩窝,皱紧了眉,使劲再闭了一回眼。慢慢睁开,从他脖颈处看出去,色彩忽地回来了。庄九遥的声音就在耳边,却像是隔了老远:“伤口还痛不痛?”他答:“不痛。”“起来换药。”这一句听在耳里终于清楚了些,寻洛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庄九遥从刚才就察觉到他不对劲,却未及细想,他唇上的温热触感便铺天盖地地来了。此时心情平息下来,更觉不对,于是轻声问:“阿寻?你怎么了?”“没怎么。”寻洛笑,“只是醒来见到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跟随听觉的回归,后腰上终于感受到了庄九遥手心的温热。这过程缓慢又真实,寻洛虽并不仓惶,这一瞬间还是觉得特别安心。他说完这话再用了一分力,将圈住庄九遥的手收紧了,低低喊:“九遥。”庄九遥本还在诧异他突如其来的自剖心迹,听得他这一声唤,不由自主轻笑:“在。”寻洛微微松开他,嘴角扬起:“起吧,手麻。”“从醒来见你笑好几回了,”庄九遥摸摸他脸,“我面子可真大。”寻洛又低声笑了一下。用早饭时没见到卫青城,寻洛问了一句,庄宁儿解释是去谷中探查情况了。待二人对完话,庄九遥跟着道:“等下我出门去采药,你俩就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们回来。”寻洛放下筷子:“我跟你去。”“寻大侠,先管管你自己成不成?”庄九遥抬手指指他肩头,“宁儿给我看好了,不准他出门。”庄宁儿冲他挑一挑眉:“自己的人自己看。”庄九遥站起身来,笑得眯起眼:“这话我爱听,但是你没得选,就算不留在这儿你也不能跟青城去。”“哼!”庄宁儿不满地皱了皱鼻子。“你别这样,”庄九遥脸上的笑变得狡黠,“你一这样,你寻大哥以为你多烦他呢?”庄宁儿闻言忙朝寻洛摇摇头:“寻大哥你别听他说!”寻洛勾起嘴角,庄九遥笑了一会儿停下来,又叮嘱:“我放了一剂药在药钵边,你记得熬给你寻大哥。”他说着便要起身,寻洛跟着站起,赶在他伸手之前已拿起了窗边的药篓,道:“这一趟出去,是为我么?”庄九遥伸手过来接了,点点头:“我找着个法子,指不定能解你的毒。”寻洛还想说什么,他伸出手指贴在他唇上,庄宁儿赶紧轻咳一声,抱着碗筷去厨房了。“起码在下月初一之前,我的内力不会丢,你不用担心。”庄九遥眼神瞥向他嘴唇,低声道,“你不要走,万一这边有什么事,还得你照应着。”虽说寻洛觉得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还是应了声“好”,庄九遥笑眯眯地凑过来,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送他出了门,寻洛站在院子门口,就那么看着他走开。庄九遥行出几步,突然住了脚,转过身来。寻洛挑起眉毛看他,他忽地笑:“像不像在目送夫君?”寻洛一怔,微微抿了唇。而后一笑,带了些挑衅的意味看向他,指指自己,轻声道:“夫君。”没等庄九遥作出反应,他已回身朝院中走去。庄九遥哑然失笑,看着他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总有一天让你瞧瞧谁才是夫君。”也转身面向了竹林。寻洛行一步慢一步,从院门到堂屋的路走了不到一半便回了头,定定瞧着那潇洒的背影渐渐隐入竹林。良久才深吸一口气,转头进了屋。等死。虽说庄九遥自称有办法解他的毒,但他心里却认定了这事实。他从未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从前杀人时只知自己在杀人,行路时只知自己在行路,灵魂像是飘飘忽忽站在上空,瞧着地面上一副空皮囊,瞧着一个自己不认识却又不得不看着的人。此时因了时日无多,真实感漫上来,便生出了些快要解脱的通透感,来源于多年累积的困倦。自然也有不甘心的遗憾,来源于如今对自己好的人。想着想着寻洛便自嘲,原来天萝也不是那般没道理,感情确实是会让人痛苦的东西。单方面的感情是这样,互通的感情也是如此。因为没有感情就不会痛。但是天萝也错了,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