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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侧。因而他不知他为何要说这已知晓了的事。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问:“遥远之遥?”“不。”庄九遥眉眼弯弯,“逍遥的遥。”寻洛一愣,笑了。瞥眼看见庄九遥手里还未干的扇面,上头画着那株正盛放的辛夷,角落提了两个小字:“木末。”而后署名一个“遥”字。那字笔力不重,走势却潇洒自若,如同他人一般,带了点儿懒散气,却不招人烦,偶尔还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揣摩。无关格局大小,也许是个胸中自有乾坤之人。当时的寻洛想。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回,过了一个真正的春天,在院中守了一棵树花开。作者有话要说:【指路】邢枫:指路第1、2章。吴柏行与地门:指路第5、6章。祁和:指路第16章。【注】地角天涯未是长:出自唐张仲素。前一句是“相思一夜情多少”。相思情长,长过天涯啊。整个江湖算什么呢~~~【叨逼叨】一碗:啊咱们阿寻好有气节,不受嗟来之食!寻洛:我只是没饿。庄九遥:啊哈哈哈哈哈!写最后几段的时候鼻子有点酸~(这个作者有病)第53章来路不正三月初一,朔日之夜,庄九遥强行催动内力之后第一回毒发的日子。这一夜他该怎样度过,又会承受怎样的痛,寻洛不知。他坐在破庙中,未曾生火,就那么睁着眼,从日落静坐到了第二天日出。庄九遥的信被他贴身收着,只是再未拿出来看过。看一次,心颤一次,也许日后再拔剑,手便不稳了。他自小极少与人有交流,已近而立才初尝情的滋味。对方是个男人便不提了,却又是心里所想深不可测之人。他们都有自己要扛的命运。从未经历过的少年心性姗姗来迟,打破了早已成熟稳固的外壳,混杂着一个刺客对人生无比淡漠的旁观姿态,几番纠结,表面上虽看不出犹疑,然而欢愉不过是片刻。剩下的心境,尽皆又疼又麻。本想着先回一趟药王谷,他有些在意,虽心知那院子约莫只剩狼藉了,可仍旧是想要确认一下,院中央那棵辛夷还在不在。转念又想起天晴从前骗他那树已被砍掉,同时跟他讲过,没用的通通都要斩断。他自然明白天晴的意思,踌躇没多久,还是决定了要直接走。他的无畏与他的退缩,其实是同一种东西。上真派在六盘山上,与道流聚居的崆峒山相邻,地处祁连派与岐山派中间。祁连派已没落,且如今祁和已为方钦所用,寻洛估摸着,方钦说不定是冲着自己老家去的。要么便是上真派真的还有什么东西,让他非得亲自跑一趟不可。莫非是什么秘籍么?可看方钦的武功,似乎完全不需要上真派的心法加持。想着这一通,寻洛心里生出了点没找没落的感受来。若是换作从前,他接了命令,必定不会去想为什么,自然,目标任务要做什么,也从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如今却有一种无法置身事外的感觉了。这让他有些许的慌乱,夹杂了一丝新鲜感。此时距离六盘山还有约莫十来天的路程,方钦似乎是没回金陵便直接北上了,但纠集人马应当花了点功夫。他总共带了百十来个人,扮作浩浩汤汤一个商队,路上所经之地又多有宵禁,总是要赶着宿头走,耽误了不少时间。寻洛自蜀中直接出发,也没太多束缚,没些天竟已渐渐追上了方钦一行人的脚步。近了那队伍之后的两天里,寻洛一直不近不远地缀在后头,细细观察了队伍末尾一个身量跟自己差不多的人。那人被唤作方七。到了第三天,方七在马厩后头查马,寻洛瞅准机会,趁他落单,悄无声息地将人抹了脖子。换上方七的衣衫,戴上人/皮面具,寻洛驾轻就熟地混入了方钦的队伍。上一回方钦在谷中找庄九遥麻烦时,卫青城去了谷外做埋伏,他也是如此混入了方钦身后的众人中。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回让方钦警醒了,如今这支队伍,纪律显然要严明得多,而寻洛假扮的这方七,虽说身手瞧上去不错,却只能在队伍最后头,根本无法近方钦的身。不过也就刚刚混入,寻洛已发现了些不寻常。先前几天无法跟得太近时,寻洛已发现队伍中有几个女人,此时离得稍微近了些,寻洛才发觉其中一人竟是那吴水烟。按说她怎么也是个武林中人,跟着夫君出来一趟也不为过,寻洛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方钦自不用提,他是武林盟主,时常有事在外实属正常,可吴水烟跟着离家,她母亲是个弱妇人,弟弟也不太成器,她这一走,金陵吴家那头,简直相当于只剩个空壳子了。就寻洛所知,金陵现如今应当不算是太平。虽说宋桥夫妇二人已死,但宋桥夫人的母家林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派,但毕竟也是世代与上真派联姻之族,此时对金陵应当正是虎视眈眈之时。再加上这武林盟主的宝座,怀着野心的人从来不嫌多。即使敌人不敢贸然对吴家出手,必也是有自己的盘算,那金陵地重,说不定一不小心便会成为挟持的筹码。而方钦到时管不管,都是个麻烦。若说方钦留了许多可靠人手便也罢了,但寻洛冷眼瞧着,这队伍中至少一半,皆是武功极高强之人。他在金陵吴家时也在方钦左右见过些厉害之人,如今皆已乔装改扮,混在这队伍之中了。这般想着,他一边便留了心观察,未在队伍中发现明秋风,又见吴水烟表现正常,甚至瞧上去兴致还不错,因而虽说心中狐疑,却还是略略松了一口气。寻洛也不知自己是在替那已故的吴盟主担忧,还是在替自己的恩人明秋月忧虑,总之这一趟任务里,尽是些不正常的情绪。他刻意压了压,平了内心的躁意,又专心假扮起别人来。成为方七的这一日,队伍赶着宵禁正好进了一城,入城之后便极熟练地分散开,在一条街上的几个客栈中分别落了脚。寻洛与一武夫同住了一间房,睡前闲聊几句也未得到什么信息。那人五大三粗,没一会儿呼噜已打得震天响。寻洛本就警觉,一直也没睡着,此时只是闭了眼略作休息。约莫寅时三刻,窗边传来极轻一声响,像是风扇动纸张一角。寻洛猛地睁开眼睛,静了片刻,隐约瞧见一根细竹管从窗角伸了进来。他立即披起衣裳,微微眯了眼佯装惺忪,作出了无意间要去起夜的样子。他并未可以收敛动静,甫一起身,外头的人已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