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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瓢翻过来,正好拿来当吐糖葫芦里山楂籽的容器。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有人在生孩子,没想到是你啊……大师哥。” 我实实在在被这声“大师哥”给懵住了,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 反应过来后是强烈的愤怒,我隐瞒了这么多天,想尽了办法,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被沈月卿发现碧池的真面目! 结果人家本来就是师兄弟。 沈月卿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师出同门,去见过你的小师叔罢。” “哦。”我走过去,麻木地对碧池行了个礼,勉强道,“朱珠见过小师叔。” 碧池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强行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虽然你师父不怎么样,但是你小师叔我还是挺厉害的,有问题你可以来问我。” 我嘴角一抽:“……多谢小师叔。” 身后的沈月卿飘过来,悠悠道:“作为师叔,你不送师侄一点见面礼吗?” 碧池咬下一口山楂,口齿不清地含糊道:“小师侄要是看得上,我干脆以身相许吧,虽然身子不中用,但脸还能看。” 满嘴的胡言乱语。 沈月卿面无表情地伸手:“拿来。” 碧池从怀里摸了一张像是银票的东西扔给了他,扁了扁嘴:“拿去吧,真是师门不幸,出了你这么一个视金钱如父母的大师哥,搞得师父也被你带动,每年还要跟我爹娘收一大笔学费。” 明明是给我的见面礼,我却连个银两数目都没看到,就被沈月卿给收起来了。 碧池走后,沈月卿又指挥我继续烧水搬桶。 忙活到了黎明时分,沈月卿的洗澡水终于搞定了,我还考虑周到地帮他撒了很多洛梅花瓣和澡豆。 他端坐在铜镜前,缓缓解开了腰间的白色腰封。 我见状默不作声地准备出去,前一只脚刚踏出,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替我洗头发。” ……呃。 我机械地转过身去。 那个瞬间余光扫到一团白花花的身子,水花溅起,他已经坐入了浴桶之中,闭着眼睛,神态放松。 地上散落着他的亵衣亵裤。 幸好我事先在水里放了花瓣,要不然这一览无余的……不过要替他洗头发是什么鬼? 难道以前阿影也替他洗头发? 我望着他露在水面的黑色长发,优美白皙的脖颈,无声地咽了一口口水,再往下……诶,我没事放什么花瓣啊!我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啊! 我听话地搬来一张凳子放到他脖子后面,又把木盆放在了凳子上。 这样的高度,他仰过头,刚好能把头埋进盆里。 “师父,徒弟给你洗头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脑袋,像捧着累世的珍宝。 他“嗯”了一声。也许是被热水泡软了身子,也泡软了声音,这一声带着点鼻音,听起来近乎嘤咛。 他的发质偏软,乌黑柔亮,非常有光泽,泡在水里像是水草一般柔软灵动。 我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圆形小罐,这应该就是他的洗发粉了。 古代的洗发粉没有现代的洗发水有科技含量,只是将香料和猪苓皂角之物混合搅拌,但胜在工艺简单,朴实无华。 不过沈月卿的这罐洗发粉颇有些新奇,居然是油亮亮的膏状,而不是粉状的。 想必是绿林轩的新品,带了护发功能的二合一洗发膏。 我挖了一大坨,糊在他的头发上,糊上才发现这味道也有点异怪。 直到我把他整颗脑袋都糊满,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你抹的是什么?不是阿影准备送给祈真的,他在绿林轩买的洗发霜吧?” “……好像是吧。” 沈月卿是阿影的领导,他应该不敢计较的。祈真也不会计较的,毕竟沈月卿是她的梦中炮.友。 “我记得我这里的洗发粉昨天就用完了,你是从哪里拿――朱珠!” 沈月卿突然厉声喝到,吓了我一跳,手里的罐子差点就拿不稳了。 等等,这到底会是什么? 我凑近罐子闻了闻,是有点酸的味道。 很熟悉,但是又不那么熟悉。 “这是?” “那是火影的爹两年前进城来看他,带给我一头猪和那一罐猪油。” ……噢。是火影他爹的猪油啊。 啊呸,两年前的猪油,那不早馊了,难怪味道有点酸。 “我不吃猪油,但也不能拂了人家老爷子的心意,就放在那里了。” 说到此处,沈月卿面色狰狞地从浴桶里站起来,伸手想摸自己的头发,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摸。 毕竟一摸就是一手猪油。 我偷瞄了他那儿一眼,扫兴地发现居然还围着一块浴巾。 祈真所讲的又长又大又粗,今天肯定是鉴定不到了。 抹了领导兼师父一个猪油脑袋,怎么办呢? 偏偏他还是个挺爱干净的。 “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找洗发粉!” 猪油脑袋已经全然崩了人设,有些气急。 好在我刚出门就碰到了值班回来的阿影,阿影火速去其他院里拿了洗发粉,我们两人帮沈月卿至少洗了十遍头发,他还一个劲的数落着。 原本他是怕菜粉蝶在他头发里产卵做窝,才叫我帮他洗得仔细些,谁知道我错拿猪油,害的他头发怎么洗都有股……酸味。 * 猪油事件之后,沈月卿对我愈发严厉苛刻。 每日除了要在绣楼上课之外,还要替他打扫院子、洗衣服、擦桌子,再去城外西郊去给他摘野果子吃。 西郊距离这边也不近,我每天下课又晚,累死累活地跑过去摘野果子,爬上树摘下几个就往回赶,踩着城门快关的点才能回来。 一来二去,城门守卫都认识我了,经常劝我:“姑娘,别这么拼,果子又不贵,你买几个吃得了,还天天跑去摘,真是太会过日子了。” 我:“……”这不是我要吃啊! 守卫又建议道:“那你就多摘一点啊,摘个四五天的份量,野果子又不是放不住。” 可家里那只天天张嘴要吃现摘的啊。 我的心神一顿,家这个词一进到脑海里,就像柔和的潮水灌满全身,我整个人都安宁了下来。 ……算算看,我也来这里好几个月了。 离饥寒交迫的日子也过了好几个月了。 日落时分,夕阳从云层的缝隙中落下团团浓密的光芒,将整条长街都装饰的金光灿烂,小摊小贩们正抓紧最后的时间在热情吆喝。 路上,有人声,也有车马。 我放慢脚步,往宁王府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人在等我。 那人肯定正坐在歪脖子树下的秋千上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沈总:跑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