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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劫的乔木松了口气,起身匆匆洗漱后便去院子里打五禽戏去了,萧郁离却是站在阶上默然地看着她。 阶上有人如玉,乱我心神。 乔木的动作一滞,温声道:“我以为你是要同我一起打五禽戏的?” 萧郁离却是笑得连眼角都弯了,他柔声道:“阿乔,我想再好好看你两眼。” 乔木面露犹疑,问道:“你要离开?” 乔木刚问出口便想起了那日顾君生的那张纸条,今晚便是约定之期,萧郁离果真会如他所说离开芙蓉园吗? 萧郁离颀长的身子一顿,苦涩地笑道:“阿乔,我倒恨不得你能傻一些。” 乔木愣了愣,她何尝不盼望自己能傻一些呢? 这世上,总是傻的人和聪明的人过得比较容易,而她,不够聪明,也不够傻。 “我原想陪你用完早膳再告诉你此事的,既然被你瞧出来了索性便告诉你罢,这几日我要出去办些事,你且耐心在芙蓉园里等着我。”萧郁离走下阶前,直到他的影子,覆住了她的影子。 乔木心里咯噔一下,萧郁离果然如顾君生给她的纸条所言,要离开芙蓉园。她不知,顾君生何时竟有了这般手腕?可以打听到萧郁离的行踪。 “你身边的人都可靠吗?”乔木握住了萧郁离的手,面露担忧。 萧郁离却是没想到乔木会有此一问,愣了愣,随即又有感于乔木对他的关切,连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暖意,道:“自然是可靠的,我们去用早膳罢。” 桌上已摆好了早膳,乔木替萧郁离盛了一碗乌米粥,又替他夹了好几筷子的藕夹。 “若是早知我要离开几日便会有这般的待遇,我一定早早便用这招了。”萧郁离笑着给乔木夹了一个藕夹。 “不知道什么才能塞住你的嘴?”萧郁离轻快的话语倒是让乔木心中的离愁减了几分,乔木笑了笑,瞪了萧郁离一眼。 萧郁离却搁下碗筷,道:“自然是阿乔你。” 凉风浮动,夹着一股青竹香而来。 乔木却是没想到萧郁离竟会说出这般没皮没脸的话,惊得连筷子都有些握不住了。 “你愈发没个正经了。”乔木又狠狠瞪了萧郁离一眼。 “没有哪个男子在心上人面前还能做柳下惠的,至少,郁离是做不到的。”萧郁离不疾不徐地答道。 乔木再没答话,径直埋头用起了早膳。 “阿乔,你可认识青衣剑客?”萧郁离忽然问出了这一句。 乔木愣了愣,摇了摇头。 她的思绪却不由地陷入了往事的深渊,她撒了谎,她不想把顾君生牵扯进来。 她自然认识青衣剑客,顾君生。 她认识的顾君生,是青衣剑客,该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如今的顾君生,却是教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初见顾君生是在一个雨夜,她刚探查完消息把银子给了线人,那线人是个收养了许多孩子的老妇,她给完银子走在小巷上,他却拦住了她的路。 顾君生一身青衣,抱着一把长剑,一身玄衣,意气风发。 他劝她莫要再作恶事,她没见过青衣剑客,却也听过他的名号,知晓青衣剑客爱着青衣,是个俊美不凡的少年。 各怀心思的两人狭路相逢的后果是,两人最后痛快地在雨里打了一架。 她没有输,他也没有赢。 后来她才知晓,他那时把她当做了买卖幼孩的牙婆。 乔木哭笑不得,她已是深受其害,如何会再去做这牙婆? 后来,公子南派她去探查一个消息,她隐约察觉此事恰好和他有关,她便又处心积虑地接近了他,他却毫无防备。 她不后悔结识顾君生,却后悔当初利用了他,他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和他,本来可以走另一条路的。 “阿乔,你怎么了?” 萧郁离的声音把乔木从往事中拉了出来,乔木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波澜,笑了笑,道:“我在想你怎么老是要离开?” 萧郁离闻言愣住了,良久,萧郁离才伸手把乔木揽进怀中,展颜道:“阿乔,我很快回来。” 两人都默契十足地揭过了顾君生一事。 头顶传来萧郁离似春阳般的声音,如寻常一般的告别,不知为何却令她隐隐有些心惊。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乔木圈上了萧郁离的腰,把脸贴在萧郁离的怀里,如同一条缺水的鱼,急切地寻着水。 窗外传来一道咳嗽声,是等在外面的萧管家。 “万事小心。”乔木松开了萧郁离,看着萧郁离慢慢走远。 萧郁离走到一半却又忽然回头,对乔木道:“阿乔,你可会离开?” 隔得有些远,乔木看不清萧郁离眼里的波澜,只能瞧见他青竹般的身影。 这株青竹早就把根深深扎在她的心口,让她如何离得开? “我等你回来。”乔木缓慢却又坚定地答道。 这句话,无疑是最好的答案,萧郁离得了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乔木坐到了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杏花糕便端着一盏茶上来了。 “姑娘,可要用茶?”杏花糕的声音有几分别扭。 “你搁下,退下罢。”乔木正心事重重,没有察觉到杏花糕异样。 杏花糕拧着帕子在一旁站了许久,乔木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曼声道:“你可是有事?” “姑娘,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杏花糕咬着唇,一脸苦恼地看着乔木。 “你说与我便是。”乔木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缓声道。 杏花糕犹豫许久,终究是缓缓开了口:“奴婢那日给您送剑的时候被世子撞见了,世子把这剑拿过去,过了许久才又派萧管家把这剑给奴婢,让奴婢给您送来呢,萧管家还吩咐奴婢,此事切不可让您知晓。” 乔木握着茶盏的手一僵,茶盏中的茶水便洒了出来,落在了乔木的裙上。 杏花糕见状急忙掏出帕子上前替乔木擦起污迹来,乔木却按住了杏花糕的手,不疾不徐地道:“无妨,我去换换便是,你先退下罢。” 乔木换了衣衫便在葡萄藤下坐了许久,往事窜上心头,如乱麻,直到日暮沉沉,乔木才转身回了屋。 桌上已摆好了膳,杏花糕正立在一旁。 “姑娘,您今日都没怎么用膳,好歹用一些罢。”杏花糕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道。 乔木拿起碗筷,却没有用膳的心思,勉强吃了一碗米饭,便搁下碗。 “姑娘您好歹再用一碗。” 乔木摇了摇头,道:“不必,都撤了罢。” “是。” 临近子时,乔木依旧躺在床上,她没有关窗户,她想看看月色,十岁那年被关在牢里的时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只有小小的窗户,月亮从小小的窗户照进来,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