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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病心脏病也复发了。亚陆一下子成了主心骨,忙里忙外的。昨天我去看他,他也一直强忍着。他最疼这个弟弟了……给我递烟时候,我看他手都忍不住在抖。 “怎么就是他呢!” 叶城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前不久还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吃饭的人,没有了。 这世上再没有,这一个人。 第一次直面死亡,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 齐雨潇见他难受,难得温柔:“你别说了。我给你放水,你洗了澡,好好睡一觉。”她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不——你别走!”叶城猛然抱住了齐雨潇,声音都有点颤抖。 齐雨潇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她感觉他身上传递出的悲伤,慢慢回抱住叶城,拍着他的肩头:“好,我不走。” 她也红了眼眶,心里又是悲伤又是同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还有种类似劫后余生的茫然。 一座城都倾覆了,她还有人可以相拥感叹。 可这外头,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 阴阳两隔,原来是这世上最最无可奈何之事。 *********************** 叶城变得有些消沉。 虽然他平时也不太爱笑,但脸上总是隐隐有睥睨之气,可最近他沉默的时间明显变长了。最开始那两天,他连公司的事情也不大管了,统统交给秘书处理,总是一个人躲在影音室里。 有两次她甚至发现他在影音室里睡着了。 大银幕上的悲欢离合,已经说完了一遍又一遍,只有放映机无声转动。屏幕上的光深深浅浅地照在他身上。睡着了的男人斜斜地靠在皮沙发里,即使入梦,眉心犹有一段波澜。他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一直细烟,已经燃尽了,只留长长的一截烟灰。手旁的烟灰缸里,满是被揿灭的烟蒂。 齐雨潇看了也觉得难过。 她这才明白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没有分别的。目睹亲友离世,即便冷情如叶城,也会如此动容。 后来齐雨潇甚至会主动关心他,见他总是一个人闷着,她也劝他出去转转。 “薛亚陆那边你要去帮忙吗?” “不了。”他摇摇头,“有专人在做,医院那边对遗体处理有要求。” 她点点头,又问他要不要去游泳或者打球。 大约也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叶城没有拒绝,于是齐雨潇坐在泳池边,陪着叶城游了一个小时。 运动产生的多巴胺,总算让人精神一振。 叶城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换了条米色长裤,□□着上半身去厨房弄晚饭。 他含着未点燃的烟,手脚麻利地做菜,才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垂荡下来。比起平时衣冠楚楚的斯文,这样不修边幅的叶城,反倒有种公子哥特有的疏懒放荡。 大约是在国外呆久了,叶城常年运动,身材保持很好,胸腹之间,肌rou隐隐可见。 齐雨潇不太好意思直视他,自己回了房间,直到吃晚饭才下来。 两个人吃了饭,齐雨潇非拉着叶城上了屋顶花园。 “做什么?” 天色已经黑尽,小区里人少,连空气都带着几分春事尽的寂静,反倒衬得远处的蛙声格外清晰。 齐雨潇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支指星笔。 她按开开关,一道荧光绿的光束倏然射/向黑丝绒般的夜空。 “你看!” 可惜今夜星光惨淡,她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一颗星星。 齐雨潇气馁,笑容有些尴尬:“今天好像没有星星。” 叶城单手插兜,默默地看着她。 暮春的晚风,带着暖意,吹拂着他。衬衫的衣角微微扬起,他脸上冷峻的线条,渐渐缓和了下来,眉眼之间浮上些许温柔。 “没有星星,然后呢?” 然后鸡汤就说不下去了啊! “其实是想劝你不要那么伤心。”齐雨潇有些苦恼,她犹豫了下,“我以前听说,人走了以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着在意的人。” 叶城似乎嗯了一声。 齐雨潇偏着头又想了想,又说:“所以你们都不要太难过了啦,要振作起来!不然尹季飞也会走得不安心的。” 生老病死虽说是人之常情,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齐雨潇只好换个角度,开解他。 见惯了叶城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她竟有些不愿看到他这几天的失落。 “人死了之后,只会变成一堆白骨,或者齑粉。”叶城低沉的嗓音很冷漠,“什么都不会有。” “……” 齐雨潇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你说的对,”他见她有些尴尬的神情,转过头望着星空,淡淡地继续,“活着的人要振作。” ******* 孙少谦江岳西几个朋友隔三差五去看看薛亚陆,有一次他们刚巧凑齐了,就随意散散步,竟走到了景山小学。彼时小学已经提前放了假,校门里望去,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 四个人轮流从围墙翻进了学校,在cao场边随意坐了下来。简简单单,像是回到了学生年代。 他们从傍晚一直聊到夜半,讲学生时代的那些事,仿佛就在昨天。谈到了尹季飞的事,几人皆是无言,相仿的生命被意外带走,又快又干脆,让他们都是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可是时光荏苒,身旁早已物是人非。 后来年中股东大会日子快到了,叶城才慢慢振作起来,准备材料飞去香港。 他登机的时候,看着空姐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报纸,忽然想起那天最后,孙少谦勉强笑了笑,不无喟叹:“还是毛主.席说的对,一万年太长,咱们从今后只争朝夕。” 是啊,谁知道死亡和明天,谁先降临呢? 所以当齐雨潇推开书房门,跟他说隔离解除了想要搬回家的时候,他竟也同意了。 那晚上她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像浸满了水汽,雾蒙蒙一片。他有点看不清那迷雾背后的东西,只是隐约记得初见时,她眼里飞扬的神采。 也许,短暂地离开那座大病初愈的城市,不是件坏事。 只是当他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时,倦倦地翻阅杂志,忽然读到“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不知为何心绪纵横,如坠五里云中,只得闭眼良久地静默。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一段的时候,突然想起许多旧事。 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在那个时候离开。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听他唱,是夏日家中的午餐时分,一团人声嘈杂,耳机里忽然传来一句“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 他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鸡皮疙瘩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