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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们日子清苦,却门第高贵,出门一说,哪个不尊敬。咱家虽然金山银海,又捐个皇商,见了那些大人,也只能行礼,连正眼儿都不敢瞧他们哩。” 又说:“那韩家旧事的确混乱,这呆头鹅却也有几分本事。据说韩家现在只有他撑着,才没堕了名头。可惜没了功名,说不得连府尊都做得哩”。 那紫鸢听了这番话,笑了起来,说道:“那韩游官人如果能改过自新,再赚几个大买卖,就是咱南半城的首富了。等到那时,大轿抬来,金银装裹,咱家娘子也去做个半城夫人”。 这番话儿臊得张玉梧满脸通红,顿时要挠那丫鬟的脸,骂道:“我撕了你这小妇的嘴,看你那舌有几尺长”,那丫鬟连连告罪,求饶不提。 就这轻轻巧巧几句话儿,没想到几日后竟引出天大事样来。有话说道“拾人涕唾三姑嘴,无中生有六婆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22章 宝华有玉兰 话说那花卉陶家,听得自家托张皇商从浙西路镇江府引进的宝华玉兰,连花带蜜都让韩游在运河上糟践了,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又见张家管事连连赔罪,让了几分财利,还承诺下趟再送玉兰来,才把那气将将止住。 陶家众人本以为是韩游故意找茬,想作弄韩沁韩汀,谁知那韩游竟然一改前番。不仅亲自派人去句容宝华山上,摘取那玉兰,还送来赔礼,做足场面。陶家还未怎样,张皇商家却对韩游有了好感。 韩游见张家回转过来,心内暗喜,鼓足劲儿套近乎,没几日便称兄道弟起来。那张老夫人听了自家表姐传来的话儿,嘱咐那张家子弟,要试探出韩游底细,好为玉梧儿觅个官人。那子弟们都笑嘻嘻地答应,只有七小官人张玉杞一脸不悦。 原来那七小官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经济,没有续弦,只留个胞姐一起长大。那张玉梧虽长不了几岁,却人物精明,处事妥帖,凭一己之力辖制众多姨娘,才使得弟弟平安长大。 那张玉杞嘴上不说,心里却将jiejie当母亲看待。眼见着那韩家无赖就要抢走jiejie,祖母还说甚么“也是转折的表亲,亲上作亲也是好的”,心中顿时大怒。 又听得丫鬟紫鸢说玉梧娘子已经恋上那韩游,连表记香囊都送了,只求七小官人成全。张玉杞越听越怒,又没处发泄,只能在樊楼里灌得大醉,一路歪斜着回来。 等到了家,却见自家兄弟们都围着jiejie道喜,jiejie也脸儿红红,只顾着道谢。又听得是张家子弟们试了一试韩游,却没想到那韩游竟胸有沟壑。 等回到家来,将那韩游的“金银五步”论一说,连父祖都称赞不已。那当家的祖父张皇商说,韩游这等人才,也就不计较小节了。陶家田土要来也无甚用处,不如换个万事安宁,以后玉梧儿和那韩游美满度日,比甚么都强。 张玉杞正酒醉头痛,又被这坏消息一激,顿时撒泼大闹起来。又吐了甚多秽物,惹怒父祖,被关到房间里去自省。 等张玉杞醒了酒,想起自己昨日的丑态,不禁羞惭起来。又见连jiejie也生了自己的气,都不派人来慰问自己,顿时垂头丧气,栽倒在被褥里呜呜哭了起来。 正哭着,却听得旁边噗嗤一笑,原来是三堂兄张玉杉。只听那张玉杉笑道:“七官,前日谁说要当大侠客,咋得大侠客今日竟流起猫尿来”,羞得那张玉杞缩在被子里,半天不语。 张玉杉见状,知是小儿心性,道歉告饶,哄那玉杞,好半天才回转过来。那玉杞将头埋入被中,瓮声瓮气道:“阿姐不要我,要去嫁那个韩家混账,我心里不爽利”。 张玉杉听了这般撒娇的痴话,不禁笑道:“你竟不让你jiejie出嫁,却不是害了她么”。又听那玉杞絮絮叨叨了韩游的各种污名,不由得劝道:“那韩家旧事,连府衙都没掰扯清楚,外人怎么知道,还认定韩游就是祸端”,又说:“那韩游虽没了功名,却颇有城府,玉梧跟了他定能当个首富娘子,却不好么”。 张玉杞听得,问道:“那韩游竟这般有本事?连祖父都夸赞他”,张玉杉回道:“先不论韩游本月就赚得上万两银子,他在酒楼里的那段金银五步论,也是颇有见地”。见玉杞已经听住,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张玉杉心内发笑,给他小七弟细细讲起。 原来那日张家子弟们奉了老夫人之命,商议好要试探那韩游。等韩游到了清风楼,那子弟们便按照计划开始了车轮战。 先是掌家的张玉椬探问那韩游的理家处事,再是读书的张玉栮嘲笑韩游失却功名。谁知那韩游不卑不亢,点拨几句,张玉椬立时感到高下已分,呐呐不能言。 张玉栮见韩游虽然不再科举,却言辞文雅,妙语连珠,比自己高明了不少,于是也低头装醉,把自家拙处暗暗藏起。 那张玉杉比韩游小个半年,笑着称了句“韩兄”,又说那嗣濮王赵仲湜王爷,最爱珊瑚,前月买了自家淘来的大红珊瑚树,却又嫌没有韩家铺子里的好。 只听那张玉杉感叹道,同是一年出生,韩兄这般出众,自家却像那癞猪癞狗,一点也不通这经济买卖,若是韩兄能指点一二,真是三生有幸,情愿洗耳恭听。 那韩游只笑了一笑,说道:“我干这经济买卖,主要是凭个‘金银五步’,只要将这五步顾全,便是财神爷的钱,也能赚得”。 张家子弟们听了,各个脸上莫测。那张玉柶人小气盛,见韩游夸下海口,便嗤笑他吹牛。 那韩游却不慌不躁,说道:“这商道虽金银满地,却也是有心之人才能拾得。若要做到有心,便要走完五步”。 “一是审时度势,譬如那徽州风俗,商贾头等,科举次着。那地首富杨八老,本是个不第秀才,等三旬那年又是没中,便直接卸了书箱,全家做起买卖来。” “同窗众人都嗤笑他,谁知他竟在徽州赚了个头名。那江阴的秀才也想学,却没料到江阴最重功名,不仅生意惨淡,连那功名都因从商革去了”。 韩游还没说完,那张玉柶便打岔,说韩游自家没了功名,便拿此例往脸上贴金。大哥张玉椬揍他四弟一个凿栗,便赔着罪儿求韩游继续分说。 韩游也不理张玉柶,又说道:“二是深谙行情。别的不谈,就说那独占了花魁的秦卖油,被他养父逐出门后,无处可去,只能去油坊批发油儿挑着卖。” “一开始生意不佳,却慢慢地打听了整个南城的行情,得知那昭庆寺要做九昼夜的功德,就赚了第一桶金,再也不用赊油了。又打听了花魁一夜的价钱,用那无价情谊赚了个美娇娘。那王美娘嫁他,还偷偷带来几千黄金哩。噫!这秦卖油可真是个厉害人物。” 张家众人听得那王美娘从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