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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竟没个太平日。昨日听得海宁竟起了民乱,若是波及到临安,才叫祸事哩”。 原来那海宁郑万户府,郑三婿见岳家愚的愚,钝的钝,竟起了那不良之心。又兼先前拉拢的一些流亡之辈,竟细嚼慢咽吃空了万户府。没过几年,那郑万户中风在床,郑千户瘸腿瞎眼,郑二姐嫁的远,身边只有郑三姐。 那郑三姐也是个蠢人,见官人架空娘家,掌权行令,不以为忧反以为喜。那郑三婿搜刮地皮,卖官鬻爵,闹得民众皆怨,又往家里抬进好几个花魁小娘,郑三姐才心急起来。 那三姐本是家里娇养长成,哪敌得过行户青楼里挣命的,没几月就气得吐血。那郑三婿见得,将那责备之语高高抬起,轻轻放下,那些小娘们见得,面上称个夫人,背后净是闹鬼,那郑三姐折磨得只留条命儿,竟生不如死。 眼见再无人阻拦,那郑三婿便掌了万户府,将海宁榨个干净,吃佃rou喝兵血,还用那金银打点上官。小民士兵实是受不住,又上告无门,眼见家里因缴税欠银要还几十年债,郑家阎罗殿门口夜夜有人自刭,一天夜里竟全县造起反来。 那郑三婿本是贫寒出身,手中一点银都不漏,敲骨吸髓,逼得海宁小民竖了反旗。郑三婿听得外头兵戈交击,竟与心腹携细软溜走。那些暴民乱兵杀至,寻不到郑三婿,竟泄怒郑家,那郑万户全家竟成血水rou酱,呜呼哀哉。 那等暴民分了赃物,又惧官兵来战,竟连夜攻了周边乡县,直霸了城墙护河才止。等官府晓得,那暴民乱兵早已落定脚。 郑秀剑晓得,含泪祭奠家人,病倒在床。小九嫣娘见得,只每日照看,还说那官家未曾发旨,永安侯府的世子赵裕竟领了家将,奔去海宁杀敌了。 那隐在侯府的黄、麻、鴏、白、雕、鱼、鹞七鹰暗卫见得,啧啧称奇。那老大黄鹰道:“这世子既晓得官家疑他,还径自往是非地奔,可不是傻么”。 老二麻鹰道:“他也是兵行险着,若不跳出侯府,怎得发展势力?这次胜了,就算官家不喜,也能封官得赏;若是败了,也是年少热血,得不了大罪。官家手段重些,倒显得不仁义”。 老七鹞鹰叫道:“那郑家也是晦气,好好个御封县男,竟闹得天怒人怨,逼得人反。朝里本愁那北面的金朝,又压制那淮西兵变的叛将,如今再添上这起,真个焦头烂额”。 “他郑家军功起家,又受了郑仙姑庇佑,才得了今日。只是那郑三婿逃了,其余郑家血脉倒丢了性命,可见这仙姑也是个不灵的”。 老大黄鹰道:“管他灵不灵,咱们跟着那世子,再做打算”。其余六鹰听得,都尾随那世子去了海宁。谁知那世子用火器□□攻开城后,竟蛰伏不出,身边又有了异人,名唤芙蓉真仙的,将七鹰用捆金绳绑住,锁在暗室里。 那官家等不到七鹰暗卫消息,又疑那赵裕与海宁暴民沆瀣一气,便唤来秦桧商议。那秦桧刚刚倾轧万俟卨,自家得意,又听得是官家心头恨赵裕屯兵海宁,便让将军张俊领兵去探。 那秦桧忙碌一日,回府向老妻王氏叹道:“真个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万俟卨还是我提的御史,竟暗里反水,如今这张俊,罗汝楫几人,也不知是否忠心”。 那王氏夫人道:“人心易变,若是先前,说不得能拧成一团,就算当佞臣铸白铁,也有个伴。如今这等境地,只得自家留心”。 那秦桧听了“佞臣”两字,也不恼,反而笑道:“夫人差矣,佞不佞的,只要糊住史官之嘴,又有谁肯说道”。 “前几日街面有人扔我杂物,还唱甚么‘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夫人可是听得了?我实是不通,杀那岳鹏举的不止我秦会之,怎都刀刃对我?那金楚还需我调停哩,狡兔未尽,走狗怎烹?” 王氏叹口气,道:“如今可不止金楚,民间也多了异人哩。先前那万俟卨拿岳飞沉冤得雪做大旗,自家吞噬南县商贾,竟当起了金狗买办,如今被你破了,多少人恨你哩”。 秦桧道:“他一人破千家商贾,献媚金人,欲夺相位,还拿岳鹏举当幌子,真个泼皮贼种。他卖着大楚,用沉冤之名洗白自家,我实是瞧不上。等海宁事毕后,就到他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点了一本戏,是梁灏八十岁中状元的故事。顾老相公为这戏,心里还不大喜欢,落后戏文内唱到梁灏的学生却是十七八岁就中了状元,顾老相公知道是替他儿子发兆,方才喜了。 【今日加更:想到之后又没时间了,最近是能多写就多写,本来以为悄咪咪没人发现,已经有很多看官回来了,很开心(*^__^*) 】 ☆、第98章 红颜成枯骨 话说那万俟卨本要和恩师秦桧打个擂台, 却连台边都未摸着, 就被赶出朝堂。那依附的北县万商贾, 也蔫了劲儿,连同花魁褚妙妙都龟缩在家。 那瘦西湖行户本是褚妙妙撑着, 虽说褚花魁从良嫁人, 却得了万豪商的彩礼, 还在这行户青楼投了几分股哩。如今因局势, 不能去街面争风炫耀,只得在行户寻些吹捧。 先前万俟卨得势,万豪商娶那褚妙妙之时,恁得出风头,又买通闲汉,每日都有万官人褚花魁恩爱之事传出, 甚么佛堂捐银,舍粥赠袄, 竟是两个活菩萨在世。旁人见这公母两坐拥南县被夺商贾之富,都满嘴吐蜜, 哪管这两人如何发家。 又见那梧榴泣血的戏文, 那褚花魁只露个脸儿,就赚得近半金银。那帘后弹琴的吴琴娘,歌舞替身的岑瑶琴, 赚得几两茶水钱,恁得可怜。 那等闲汉瞧了这戏,又见这行户也学起王家酒楼, 弄了那分股,却是老鸨,鸨夫,万氏夫妇四人有股,其余婆姨头牌连个铜板都不得见。 那些婆姨见了,心内不满。王家酒楼人人有股,齐心往前奔,这里管他赚多赚少,都肥了那四人腰包,其余众人竟是赚钱奴仆不成。清倌红倌们也心内不服,一起怠工起来。 话说那王家酒楼里,损道菜儿,掉颗果儿,都有打杂跑堂忙忙赶来,没几刻就换了新菜。又遇雨送伞,拾遗归还,临走前还填个匿名单儿,评价那菜色服务哩。 那些打杂怕扣赏银,从不溜号偷懒;大厨们也恁得认真,生怕毛发掉入菜里,连那洗菜蔬的,都仔仔细细淘两遍哩。 而这瘦西湖行户,众人见自家享不得股钱,心生怨恨,连油灯倒了都没人扶哩。那些客见得,都转头去了别家,直气得老鸨心口疼。 那万氏夫妇气得大骂:“这股哪能与你们分得,你们配分么?有股没股与你们何干?先前没股时,还不是牛马日子,如今我们分股,怎得竟眼馋起来,你们投了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