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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见她这幅模样半点也不怀疑,赶紧去办,药煎好送过来时日头已高。 司马瑨刚刚发作完一场,白檀喂了药给他,效果似乎也不大,但他终究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切都很安宁,门窗紧闭,无人知晓屋中有人在受着煎熬。 一直到了午后,白檀端着药碗出房门后,再看到日头,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直到此时才感觉到饿,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去了前厅。 饭菜很快送了过来,她立即就座用饭,吃的很急,因为吃完还要立即赶回去照顾司马瑨。 尚未吃完,一名婢女前来禀报,说是义兴郡的杨大人来拜见了。 白檀被噎了一下,饮了口茶才缓过去,问道:“哪个杨大人?” “义兴郡郡守杨赐杨大人。” 白檀听到这名字才想起来,先前在画舫上还与他相谈甚欢呢,说起来也是司马瑨的亲戚,不好推拒,便吩咐将他请来。 杨赐进门时,白檀已经吩咐将饭菜撤去,案上摆着茶果,她端正跪坐着,除了神色疲倦之外,仪表挑不出半点瑕疵。 侍从们都退下去了,杨赐身上罩着件宽大的披风,看起来人愈发有些苍白病弱,他入席就座,笑了笑道:“我是被阿奴请来的。” 白檀一愣:“阿奴是谁?” 杨赐拍了一下额头:“我还未说清楚呢,阿奴是司马瑨的乳名,他母亲在他幼年时给他取的。” 白檀恍然,这乳名也太普通了,士族子弟里好多都叫这奴那奴的,兴许改日还能拿来取笑他一番,可眼下他还在遭罪呢,这念头只能压下来。 她很意外,这二人看着面上毫无交流,私底下居然还拜访起来了。 “他请杨大人来做什么?” 杨赐神情间藏了几分促狭:“他父母皆已不在,我是舅舅,便是长辈,他请我过来,自然是为你们二人做主的。” 白檀正愣着呢,司马瑨忽然走到厅中来了。 白檀大惊,立即起身去扶他,他整张脸都发白,却穿戴很整齐,额头上细细的一层汗珠,应当是还没复发,居然还能走到这里来。 杨赐丝毫不觉有异,起身道:“你自己叫我来,却到此时才现身,算是怎么回事?” 司马瑨并未解释,抬了一下手,请他就座。 杨赐只好返回去坐好。 司马瑨将白檀拉至身边,掀了衣摆在杨赐面前拜了一拜,示意白檀也跟着下拜。 白檀不明其意,与他大眼瞪小眼。 司马瑨抬手扶了一下胸口,白檀这才顺了他的意跪了下来。 反正也是父母辈的,拜一下也没什么。不管因由,早些应付完好叫他赶紧回去休息就是了。 出于这个原因,白檀这一拜甚是敷衍。 杨赐也不介意,抬手请二人起身,语气有些无奈:“也罢,非常之时,只能一切从简了,今日为你二人主了婚,你们今后便是夫妻了。”说完饮了口茶,起身理了理披风便要告辞。 白檀刚要起身,听闻这话又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原来司马瑨把他请来是为了这个? 她转头看过去,司马瑨只笑了一下,撑着她肩头站了起来,去送杨赐。 杨赐一路不言不语,直奔后门,到了门边才停了一下,转头对司马瑨低语:“虽然我欣赏白檀,但她毕竟做过你老师,你此举已经坏了师生纲纪,他日若要登上大宝,必然为人诟病啊。” 司马瑨体内不适,只点了一下头,看神色也根本不将这话放在心上。 杨赐叹息一声,出门走了。 白檀早已没了嫁人的念头,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居然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嫁人不是该有很羞涩很喜悦的情绪吗? 就这么一跪完事了,谁能有那么丰富的情绪啊! 她满含怨念地跟去后院,司马瑨正好返回,一路走得艰难,时不时还停顿一下。 白檀走过去扶了他一把,磨了磨牙:“没见过这么娶妻的,这不算!” 司马瑨半边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微带喘息:“已有夫妻之实,你说不算又有何用?” “……”若不是念在他此时发病,白檀非把他推出去不可。 司马瑨显然也是刻意压制着的,回到房中一放松下来便开始遏制不住的出汗。 白檀连灯都来不及点上,也顾不上他自作主张地来了这一出成婚的事了,赶紧扶他去床上。 司马瑨趁势压着她躺倒,竟还有闲心打趣:“今晚才是洞房花烛,可惜我竟在发病。”他说话时整个人已经脱力,软绵绵地伏在白檀身上,深深喘息。 白檀环住他的背,看他这么痛苦,也就不与他较劲了。 外面暗潮汹涌,此间却很安宁,他发病时还能记得给她一个名分,这份情义她已然记下了。 ☆、第48章 诗障 御书房里堆起了厚厚的奏章。 司马玹这几日刚恢复上朝,大臣们已经按捺不住纷纷上疏提及立储一事。 庾世道的折子放在最上面,他提议立历阳王之子司马珉为储君。 殿中熏香袅袅,司马玹刚刚病了一场,脸上尚留着一丝病容,抬手将案头的奏章拨开,看向站在面前的白仰堂。 “听贵妃说白檀如今人在吴郡,太傅可知她境况如何?” “回陛下,臣并不是很清楚……”白仰堂哪里知道白檀眼下如何,她根本没有写过信给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到达吴郡。 当然他也不关心。 倒是陛下会如此关心白檀叫白仰堂很奇怪,他忍不住问了句:“不知陛下因何问起小女之事?” 司马玹脸上露了几分赧然:“朕觉得千龄应当与白檀在一处,知道白檀过得如何,也就知道他的近况了。” 白仰堂皱了皱眉,这么说未免叫他难堪,那二人孤男寡女若在一处,那白檀的名节岂不是没了。 司马玹显然也想到了这层,捏了捏眉心:“早知她远走吴郡,朕该将她接入宫中来陪伴贵妃的,也免得她在外受苦。” 白仰堂心神一震,抬头看他,帝王脸上是温和关切之色,他皱了皱眉。 白家有一个白唤梅在皇宫就可以了,白檀还可以联结别的势力,他可不想全将白氏女子都塞给皇帝一个人。 殿外内侍忽然高声通传了一声,王丞相来求见了。 白仰堂默默站去一边,不动声色地观望。 司马玹刚准见,王敷就一阵风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