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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止。 就象那一年冬天,随着丁小蓉的出现,她对大师兄的暗恋也戛然而止。 记得那是她高三那年的冬天,丁小蓉大四,经管学院的学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选上计算机学院鲁教授的课,因为那门课常常由鲁教授的大弟子范羽代授。 别的博士生代授导师的课常常引起学生的不满,唯独范羽不会。那时候他是远近闻名的才子,知识渊博,语言幽默,讲课深入浅出,对学生又耐心亲切。计算机学院本来女生少,鲁教授的课却时常有外院的女生赶来旁听,这样一来,连正宗计算机学院的男生们也爱来凑热闹,往往济济一堂,一座难求。 丁小蓉本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人长得漂亮些,家里比别人更富有些,上课更爱问问题些,其实下课后尤其爱问问题。 记得丁小蓉接连几天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宋挺二师兄就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花痴!就听她问的那些问题,她都好意思问出口?”二师兄安慰地拍颂颂的肩:“放心,期末考试她肯定过不了,下学期保证销声匿迹。” 颂颂在门口见过几次丁小蓉,身材高挑,打扮入时,栗色的长发披在肩头,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孩子,而且据说家财万贯,和二师兄口中的花痴不大搭界。有一次傍晚,颂颂见到她站在大楼外的冷风里专注地等待,一手抱着咖啡壶一手提着食品袋,看见颂颂微笑地点头,问道:“请问范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候她觉得有趣,还是第一次听人叫大师兄老师,那不是说她自己也成了丁小蓉的长辈?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期末考试时学校里发生了几件大事。人文学院的一个年轻老师被查出收受学生的贿赂,被学校开除。日文系的系主任被举报和学生有不正当关系,被贬去图书馆做馆长。颂颂听到楼下的王老师和李老师聊天,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有的女学生可不一般,千万不能和她们单独相处,问问题最好在公共场合,谈心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敢期末不给人过,当心她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出乎二师兄的意料,丁小蓉的期末考试,过了。 说到颂颂的记忆,真是件奇妙的事。对于大师兄的过往,她的记忆里不是夏天就是冬天,而冬天又数那一年特别漫长。 那年冬天有许多隐约的谣传,说有人见到大师兄和丁小蓉在校外牵手,一起约会。毕竟曾经是师生关系,丁小蓉还是在校学生,没有人会挑明了说,只是每每当颂颂趴在桌上做作业时,二师兄总又架起了脚嗑瓜子,看着她有一阵没一阵地叹气。有时候到了饭点儿,大师兄还会过来轻拍她的头:“颂颂,我出去吃饭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高三的课业把人累成狗。她低头紧盯作业本,识趣地说:“不去,作业都做不完。” 大师兄喊她吃饭,何曾需要问她是不是要一起来?如果问,大概是不希望她跟着来,更何况从窗口望出去,她能看到丁小蓉等在大楼拐角的大松树后面。 再后来,她考上大学的那年也正好是大师兄毕业的日子。她从没放弃过美女翻译的梦想,所以志愿填的都是北京的大学。 而大师兄,她听说他拿到天使基金的投资,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公司。 人各有志。如果令狐冲有志成为武林盟主,绝对不会为小师妹放弃白富美任盈盈。许多事无法勉强,坚强地放弃是唯一的出路。 大师兄结婚也在冬天。大一那年她回家过春节,还正好赶上了大师兄的婚礼。爸爸受邀坐在主桌上,整个实验室都被请去,坐了满满两桌。 为了参加婚宴,她做了精心的准备,买了新衣服,破天荒地做面膜,睡美容觉,简直比自己结婚还隆重。走之前爸爸来看她,脸色凝重地坐在她床头,沉默了好久才说:“颂颂,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不必勉强自己。” 她笑:“为什么不去?我礼物都准备好了。” 那是一次声势浩大的婚宴,摆在南湖边的高级会所里,湖光山色,楼台掩映,美得不似人间。女方家族的亲友团人数众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新娘身着极尽靡丽的白色礼服。敬酒敬到他们这一桌,颂颂还站起来劝酒,促狭地说:“去年这时候小蓉姐还得管我叫师叔,一年不到,我得管你叫大嫂了!” 大家都笑,新娘的脸上飞着幸福的红云,她喝下桌上最烈性的白酒。南方姑娘不擅饮酒,这半年在北方念书倒让她学到几分酒胆,一杯白酒灌不醉她。 大师兄也丝毫不见醉意。他始终面带得体的微笑,在亲友来宾间进退有度。事实上无论何时,大师兄总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倒是做伴郎的二师兄挡酒挡到吐血,喝得酩酊大醉,直到回家的路上还拉着颂颂唠叨个没完:“颂颂,你千万别怨你大师兄……那个女的,简直是魔鬼……你大师兄也是没办法,那时候你大师兄快毕业了,如果被人告一状,前途尽毁……” 颂颂回北京那天,是大师兄婚礼后的第三天,她意外地在家门口看到大师兄。他执意送她上出租车,又送到火车站,最后送到站台上。列车晚间六点四十五分发车,正好是天将黑未黑的时候。她站在车厢门口笑着说:“就送到这儿吧。”大师兄只好把箱子交到她手里,停顿片刻,象往常一样伸手要拍她的头。 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她扭头避开了他的手。她记得那时候他脸上复杂无言的表情,最后他说:“颂颂,你大师兄也有很多不得已。” 她笑了笑:“我不信世上有所谓不得已,只有舍得和舍不得。所以你要待小蓉姐好一点,祝你们幸福。” 她清楚地记得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当然,那时候她还是掬过几捧心酸泪的。青春年少,大师兄满足一个少女对异性的所有梦想,说她没伤心过那肯定是骗人。就在那晚,火车呼啸离站的瞬间,她在窗口遥遥回望,看见站台上的路灯一齐点亮,而大师兄的身影霎那间消失在光和影的背后,心底忽然涌起柔软酸痛的浪潮,所有回忆都随泪水喷涌而出。 最后她躲在火车上铺的一角,在日志上正正经经写了一封分手信。到如今年代久远,到底写了些什么她也记不清,只记得里面有这样的话: “爱情很小,世界很大。再见,我会记得你。” 可惜有大段人生她无法记住。那时候她的空间是严格加密的,大概也有一个很矫情的网名,没有访客,少女的心情日记当然只有自己能看。早知如今悔不当初。如果早知道要失忆,她肯定把空间开放,免得象现在这样,网名不记得,密码更不记得,以前写了些什么,大多也不记得。 所以现在她的空间用真名实姓,门户大开,放满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