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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羽。如果三年前是他把你推下阳台,现在他完全有动机再做一次。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起来多少,他很可能是……” “范羽不是那样的人。”她静静望过来,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三年前的事,只不过是一个意外,请你不要造谣中伤。” 他张口结舌,怔在雨里。 “我想你对分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她的语调平静决绝,“三年前,你赔了钱我签了谅解协议书,我们银货两讫,互不相欠。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任何事以后也都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过去几个月,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希望我们以后没必要再见面,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要说你爱我,这是世界上最烂的藉口,他忽然想到她在留给他的字条上这样写。可是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竟然什么也没有。喉咙象被有什么攫住,令他窒息。他用尽所有的力气说:“颂颂,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无法为自己辩解,我……” 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只抿了抿嘴角,轻声说:“那就不要辩解。”然后转头离开。 “颂颂。”他在背后叫她,大雨打在身上,如利剑攒心,眼前一片模糊。 她已经走出几步,身形一顿又回转来,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冷厉,一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说:“现在我们才互不相欠。”然后再次转身,疾步在雨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明晚8点。 ☆、分手信(1) Remembrance is a form of meeting. Fetfulness is a form of freedom. 记忆是一种相见, 忘却是一种自由。 ---- Kahlil Gibran 纪伯伦 老郭再一次住院, 是因为病情突然恶化。咳血,持续的高烧, 胸腹部疼痛,令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睡。颂颂去看他时他已经极其消瘦,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刚刚用过药, 躺在病床上昏睡。他年迈的老母亲从家乡赶来,手足无措地站在病床边垂泪。 颂颂想,反正她正好有大把时间用来浪费, 所以决定留下来帮忙。 她陆续从医生那里听到一些病情的解说。晚期,癌细胞转移到肋骨和肝脏,胸腹部大面积积水,医生表示对病情已经爱莫能助。其实那时候发现癌症已经三期, 医生曾判定他活不过一年,他坚持了将近五年,着实是个奇迹。 无故头痛呕吐, 胸部和肝区持续性疼痛,那都是家常便饭, 医生说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减轻痛苦,但其实止疼药基本也已经没有什么效果。她和老郭的母亲轮流陪伴。她不知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 如何吃得消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病痛和死亡的边缘挣扎,所以尽量把活都拦到自己身上,常常在病房里从天亮坐到天黑, 在靠椅上蜷一蜷,又从天黑蜷到天亮。 老郭的很多时间在昏睡中度过,清醒的时候,精神还很不错,常常拿她打趣:“怎么又是你?昨天护士还问我你是不是我媳妇儿。” 她笑笑不说话,陪他去走廊里散步。老郭和她闲聊:“范羽呢?怎么也不来看我?” 她答:“他忙得焦头烂额,最近有个公司把他告上了法庭。” 他又问:“你呢?你不是毕业了?不用去出版社报到?” 她又答:“出版社的工作我并不喜欢,所以决定不去了。” 他回头看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走得极慢,半天才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他半弓着背,艰难地倚在窗台上,仿佛不能承受身体的重量。阳光从窗口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可以看见他脸上收紧的肌rou,像是咬紧了牙关。虽然他语调轻松,但天知道此刻他正承受多大的痛苦。 她觉得眼眶一阵酸痛,故作轻松地说:“不知道。上次国际电影节遇见的师兄替我介绍了一个工作,去一个纪录片剧组帮忙,也许我会跟剧组去西藏。” 老郭神色一闪,调侃地笑:“你整天混在医院,不是在躲什么人吧?” 她在心里叨叨,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她确实没什么地方好去,反正家里是没办法呆,记忆一夜间恢复,墙壁都仿佛会说话,所有细节,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朝她劈头盖脸地涌来。所以她每天到医院来报到,甚至连晚上也不愿意走。 老郭的身体每况愈下,没几天就已经下不了床。有那么一天,她早晨赶到医院,却看见病房里有人。 晨光熹微,门缝里透着一缕穿堂风,老郭躺在病床上,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瘦瘦高高,坚定而挺拔。她在门口静静驻足,不由自主地屏息。微风拂面,空气里有阳光的清新味道,一切静止在一片素白的光晕里。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背影似乎要回过头来,她立刻缩到了墙后。医院的病房泡不成,这天她跑去逛人民广场,坐在音乐喷泉边上吃了一顿油腻腻的炸鸡,看了两部没心没肺的喜剧片,天黑了才回到医院。 老郭见到她就笑:“今天躲去哪儿了?这些日子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家门不入,连日志都不写,有人已经快急疯了。” 她假装没有听见,转身去抽屉里找东西:“你的电子相框呢?来来来,咱们来看片。” 老郭继续在背后说:“听说告范羽的那个公司叫重光网络,有人向他们提供了一张专利转让协议的照片,证明你爸爸当年已经把专利转让给了他们。而他们得到范羽和你爸爸的协议副本,上面的签名是伪造的。” 她胡乱应了一声:“是啊,大师兄这回麻烦不小。” 老郭问:“颂颂,三年前,你究竟怎么会掉下阳台?” 她低头把抽屉翻得乱七八糟:“还能怎样?我多喝了几杯,觉得生无可恋,决定一了百了。” “事故当晚你并不是一个人,你喝原味伏特加,应该是家里有客人,很可能是一个男人,发现你坠楼的邻居也曾经听到楼上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他听错了,”她立刻说,“一个小孩子,不是听错了就是记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别人。你忘了,我分明写了遗书,坠楼前几分钟发布在我空间里。” 老郭沉默,半晌说:“也好,不管是什么原因跌下阳台,至少范羽的事发,他也没必要再来陷害你。” 她不说话,只听到老郭沉重的呼吸声。由于胸腔积液,他的呼吸急促,声音嘶哑。良久,他才又开口,换了话题,说得气喘嘘嘘,断断续续:“那时候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家医院。急救手术室门口,一群人吵架,好多人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