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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信自然没见过那江云,只以为如翡受了惊吓,暗叹还好自己不放心来看看她。如翡手上收拾着天翻地覆的刑场,却因失神手下没了条理。 “原以为末枯那家伙被罚去了守阿鼻地狱能磨磨性子,不过看来要让老虎看门还是实在要不得的。”莲信撇嘴,看着末枯被地藏王菩萨座下的尊者牵出了门去,倒是有些难得乖巧的样子。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见,只是看那刺角,就知道必然是末枯了。” “听说九重天有位神君历劫时来了咱们这与那末枯缠斗过,也未占了上风,它那角着实厉害。传言,就是传言哈,魔族曾有位少主乃是生于末枯之腹,也曾自诩是万千恶灵凶煞之气所凝,也不知真假,不过这末枯的确是爱吞食恶灵来着。”莲信不想如翡提及江云的事,拖着话说了许多,却不想弄巧成拙。 如翡的脸色更白了三分,向来明媚的眸子也蒙上了失落神色,但也没多说什么。 油锅小地狱翻了天,除却误了整整三日的工,一番清点下来更是遗失了一十七条魂魄。自然末枯擅闯为这事负了大责,已被锁于阿鼻地狱番尘骨岭,可秦广王座下出了这样的事,如何不追究一番 那日监守油锅小地狱的判官皆领了罚,扣了三年俸禄,谁又知有好事之人将如翡告了上去,说如翡擅离职守,以致油锅那样轻易被末枯撞翻,引起了火势使全局失控,还说如翡罪不可恕。 这话说得好生厉害,如翡迟到失职是不能否定的事实,可问题关键是即使如翡在场,也无论如何不能逆转此局面,如今有人几句话的功夫,错失便过半落在了如翡身上,更令她不能出一言辩驳。此话一旦落了实,如翡面对的可绝非罚奉这么简单。 秦广王本就是耳根子有些软,又听那人说的还算在理,自然要降罚。如翡是鬼籍,折去修为或者从阴府除名这样的罪罚显然不适合加在她身上。莲信自责是自己给如翡的安神药害得她迟了到,也知道有人从中作梗要如翡吃亏,可也只得在一旁为如翡说了不少好话。秦广王叹了口气,惊堂木一拍堂上再无人敢言。 “沈如翡,本王记得你当年说不愿再入轮回,如今你在阴府办事不利,可是忘了当时之言?现判你重入轮回,你便拿着自己的生死簿去轮转王那里准备投胎吧。” 秦广王此话一出,也无人敢反驳。莲信看着如翡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想不到这事竟然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真是场无妄之灾。 如翡除了在江云那事上,也是素来洒脱,她倒觉得如今罚她一碗孟婆汤对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便叩首认了。只是有些遗憾,自己前世的那些过往如今真的要散了。 莲信携着如翡的手,走在往生路上,她知道过完这一世,如翡就会回来,短短几十年,对她们来说也不算很长,但离别终归是酸楚的。 后来她和陆风渺说了此事,才确信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年下在如翡身上的断念咒,必然会随着孟婆汤的药效在轮回中解开封印,却因着如翡的新生不会对她造成损害。待到她再入地府,时隔一世,她与江云的纠葛也算是彻底如烟了。 如翡唇角轻挑,只觉得自己多年活得有些糊涂,很多事情她自以为看得开却实在不算看得清。她只盼自己下一世能得一剔透心,再回阴间也不会留一身糊涂账,仰头便是一碗孟婆汤滑落喉间,记忆抽离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心慌。 曾经多少次好奇这孟婆汤的味道,如今实实在在喝到嘴里,如翡才知道这就是忘川的味道,腥冷而咸涩。 莲信看着如翡的身影越行越远,想到那年自己初见如翡,留仙裙蒙血挂于梁上的样子,也是心中五味杂陈。 她答应了如翡,这一世凡尘不相问亦不相寻。如翡说,毕竟凡人活得伤情且愚蠢,是过于正常的事情,等她明白了此事,也该到了绝命之时,那时候,莲信再来接她,便再完美不过了。 莲信暗叹,若是不遇到江云,如翡这般女子,又怎会那样伤情。 可是孽债来了,又有谁能躲得云淡风轻? 第37章 两生花现 九重天上。 莲灯缓缓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散至极远处。 陆风渺站在妙元池边出神,竟不知莲信已在远处看了他许久。 他原来也爱守着妙元池饮酒的,那时漫天红莲开遍,人人皆道他是醉心逍遥。已不会有人记得,甚至连当事之人也不愿再提,他是那样在意一个人,却不显露半点心迹。即便是这样维护,误解仍在平静的表面之下膨胀腐坏,一直到了腐蚀根基的地步。 他与雪染,两相误。 “如翡重入轮回了。”莲信叹了口气,语气不喜不悲。 陆风渺转过身来,看着莲信微微颔首,“你该了解如翡的心性,这对她来言或许不是什么坏事。”他对于莲信方才的消失毫不意外,本来也是他在种了印伽任她出入九重天的。 “她也是这样宽解我的,好像最想不开的,反倒是我。估计那江云受完了刑罚,这时候也已投了胎吧。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芸芸众生,还是希望他与如翡这辈子再不相见了。” 陆风渺微微皱了眉,莲信却没看到。 其实天底下的确没有这样巧的事情,莲信不知江云已被那末枯兽吞入腹中了。恩怨如何,也便只能就此作罢了。 九重天烟云飘渺,殿宇楼阁多是绝尘味道,若还有哪处比得上人间王宫的富丽堂皇,除却凌霄天的天君府邸,便是晓箴天离陌神君的太炎殿了。先天君羽化之后,离陌便彻彻底底成了这九重天上一顶一的富贵闲人。 上古神族大多凋敝,除却天外天那两位尊神,也不过龙族凤族。如今三界太平得久了,仙风未免也逐渐松弛了下来,花会酒会换着法儿开了一场又一场,岁月漫长,讨个乐子罢了。 隐曜天上,本是一场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花会,来的也都是闲散得不能再闲散的神仙,半日之间,九重天上有了新鲜谈资——陆风渺,回来了。自然,那些飞升不久的小仙尚不知那位风渺神君是何许人也,资历老些的神仙却要面面相觑了——传闻风渺神君贬下九重天去,怎的时隔千年以神君的身份回来了。 千把儿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又被翻了出来,芷芳斋的糖渍果子一向是配着闲话咽下去的。 那日好巧不巧莲信正坐在斋中一角,边将九重天上的幽若茗作白开水饮,边等着自己那包糖莲子,在她记忆里陆风渺似乎就只吃过这样点心。可能是自己在这九重天上实在面生得很,她等了许久也没轮得到自己那份,索性闲话就茶水。 “近来绝尘天课业繁忙得紧,唉,隐曜天的芙蓉花会都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