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3
李燕贞都给郭莲吓了一跳,她连头都未梳,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拽上夏晚的袖子便要将她拉走。 夏晚轻轻摔开郭莲的手,道:“县主这话怎么说?孩子们绊口角会绊出三寸长的口子来?会雇凶进书院打伤弟弟?” 郭莲低声道:“阿昙,若还想和我二哥好好过下去,我劝你闭嘴,自己从这儿走出去。否则的话……”她轻咬着牙,白眼瞪着夏晚:“我的两个哥哥向来都听我话的,你这儿子不是我二哥亲生的吧? 一个野孩子而已,你是觉得我们老郭家的门太好入了是不是?” 夏晚摔开郭莲的手,转而对李燕贞一礼,道:“民妇七年前初次见面,就钦佩,仰慕王爷的为人,王爷修身修已,一身清名。 陈宝是您的外孙,本该自幼学您的品德,但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将我儿子打成这样,王爷是否也该责斥孩子两声,而不是一味的总觉得他不过个孩子,就纵着惯着,真到杀人的那一天,王爷也悔之晚矣吧。” 毕竟李燕贞在面前,郭莲蓦的就跪下了。 李燕贞知道郭莲有个儿子,但是见都不曾见过,信步走出凉亭,走至甜瓜面前,指着他额头那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道:“本王的外孙将你打成这样?” 他声音都变了:“本王自己出门尚且颤颤兢兢,生怕百姓说本王以势压人,莲姐儿,你的儿子倒成金城一霸了?” 一本书砸出去,他吼道:“把陈雁西生的那孽种带来,叫本王看看。” 第76章 正说着,郭莲的丫头双儿已经带着陈宝来了。 郭莲早在听说夏晚直接带着儿子找王爷之后,就教过陈宝该怎么做了,也是应急的法子,揽过儿子道:“两个孩子打架,无论起因为何,总归你弟弟受了伤,宝儿,去,给甜瓜道个歉去。” 陈宝乖巧的简直不像他娘生的,上前就往地上一跪,还是跪在块石板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头都已经磕烂了:“郭添有一回还把我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外公,我都没喊过痛没喊过痒的,至于买凶一事,我也是个小孩子,问过娘才知道这话的意思,至于事儿,绝没有做过。 不过郭添一状就告到了您跟前,就是孙儿的不对,是孙儿给您丢人了。您想怎样惩罚,孙儿都没意见。”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上前一步,给甜瓜拱手作揖:“郭添同学,实在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一回,可好?” 到底陈宝这认错的态度诚恳,皆不过孩子而已,能认识到错误就是最好的,难道就因为我打了你,你也打我一顿? 李燕贞目光扫向甜瓜,大概想听他怎么说。 像李燕贞这样自来带兵的人,脸上就会有些凶气,再兼他性子暴躁,翻脸如翻书,满朝臣工见了他都是颤颤兢兢,郭嘉以为甜瓜会怕李燕贞,会吓的说不出话来,却不期他这孩子的表现,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额头上还带着好大的疤,小大人一般,先是皱起眉头,再摇头一叹,才道:“陈兄大概不懂,我跟着我娘亲到王府,并不为你指使自家的伙计砸破了我的额头,也不为诈几个疗伤的银子回去。而是因为,你们修德班的孩子皆是将军眷属,欺的我们修仪班的孩子们喘不过气来。 就因为自己是官宦,将军之后,便逼着百姓家的孩子们给你们当马骑,给你们当人rou沙包,还喝你们的尿,这才是我所不齿的,你要能在此亲口承诺,往后决不以势压人,额头一点伤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谁身上没有几个疤?” 李燕贞随即一个警醒:“什么修德班,修仪班?” 甜瓜道:“王爷有所不知,当初学生和陈宝同争一个入学名额,陈宝未能争到。因他自称是新届状元郭嘉的儿子,山长便为他独开一班,让他和几名关西将军府的孩子组成一班,称之为修德班。” 这就对了,以势压人,还不止陈宝一人,而是关西大将的孩子们人人有份。李燕贞蓦然回首,冷冷瞪着郭莲:“莲姐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梅干的事儿,郭莲哪知道啊。 她道:“我家宝儿分明是凭着自己的学识考进去的,什么修德班修仪班,这我不知道。” 甜瓜道:“大姑,那想必您连陈宝□□之事都不知道吧,那个凶手,就在方才还摇大摆从这行府中走了出去,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人就是陈宝自已雇的喽。” 连孩子都说真有□□之事,显然是真的了。而郭莲连这些事都不知道,她这个母亲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李燕贞断然道:“郭嘉,郭莲姑娘原也不过义女,既她如此仗势欺人,本王也不好再留她,让她还归本家去,至于这陈宝,叛徒之后,皋兰书院收容这种孩子,难道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 这意思是,县主的身份丢了,连陈宝的学籍都没了? 郭莲哇的一声哭,上来就要拽李燕贞的袍帘:“义父,您听我说,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宝儿错了,我叫他给郭添赔不是,给他磕头道歉,好不好? 您不能就这样让女儿走,女儿还得回长安给您伺候王妃,带弟弟了。” 不说这个还且罢了,一说这个,李燕贞越发来气:“自己的孩子尚且教导不好,昱元和昱瑾跟着你,岂不皆要叫你带坏?” 李燕贞给侍卫一个眼色,随即便有人来处理郭莲和陈宝。他身边的亲卫们处理惯了这种事情,也不过转眼之间,连嚎哭的郭莲带蹬着腿还想打甜瓜的陈宝,干净利落的就全给拖走了。 夏晚握着儿子的小手,侧眸看了眼郭嘉,他身上一件瓦蓝色的布面直裰,分明坐在石杌子上,一直在翻那本的,就在她眼神扫过去的那一刻,他随即攫住她的眼神。眸光深沉沉的,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老皇帝的宠臣,孤臣,初到金城的时候,冷漠孤傲,猖狂无比,便眼神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他倒和气了,目光逐着夏晚的眼睛,再不肯松开。 在夏晚看来,他是想看她要如何向李燕贞证明自己是李昙年了。深吸了一口气,夏晚轻轻唤了声:“阿耶。” 李燕贞的母亲是前朝亡帝的明月公主,前朝皇家旧称呼,不像本朝一样称父皇母后,唤父唤母皆是阿耶。 毕竟改朝换代了,皇帝李极还是篡朝而立的,所以讨厌前朝皇室的所有东西,也极讨厌孩子们唤自己为阿耶。便李燕贞的几个孩子,除了李昙年以为,也没人唤他阿耶。 唯独李昙年,小时候李燕贞宠她,所以悄悄教她叫自己为阿耶,听着女儿一口糯米白牙一声声的叫着,总叫李燕贞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母亲明月公主住在宋州时,夏日傍晚,他常卧在她膝头,轻声的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