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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给元梓文,于情于理,元梓文都不该拒绝。 元梓文欣赏够了慕秋的脸色,才将茶水端到嘴边细细呷了一口,徐徐道,“也罢啊。这事朕便不插手了。” 他站起来,轻轻地抚平衣摆上微不可察的褶皱,凤目扫了慕秋一眼。那眼中盛满的,一闪而过的,却是满满的不屑一顾,踩着金线绣上云纹的靴子跨出了偏殿,几个侍从随后而行。 慕秋跪在地上送别君王,心中想的是,什么叫不插手了?他不明所以,恍惚之间意识到情况似乎和父王所说的不同。长公主若是和帝王已然闹翻,何故皇帝在谈及长公主之时,眸中并无半点厌恶之色,而看着自己,却是轻蔑中带着玩味。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错觉。更何况在书信之中,君王还透露出自己对这门婚事很赞成的意思。 如今,却像是狂风吹过书页,一眨眼间就翻脸了。 苏有学方才也陪同用膳,现在正跪在慕秋的旁边。见君王已然消失在殿门处,慕秋不解地问,“陛下这是何意?” 苏有学笑,“陛下的意思便是,若是长公主殿下同意这门婚事,就算是成了。” 慕秋陷入了沉思,总觉得情况有变,可思及长公主的容颜,他心想,到底是该试一试的。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不如让我去见见公主殿下。”慕秋主动提出。 苏有学眸子里有杀意一闪而过,慕秋刚察觉到不对劲,再想捕捉时已经消失,只当做是自己太过于疑神疑鬼。 苏有学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长公主殿下现在应该在练武场。” 苏有学带着他去,慕秋没带侍从,半路上问他,“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关系不好是吗?” 他这是在质疑苏有学,计划是他提出的,可是来了,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有学压低了声音,“到底是姐弟,又怎么会有什么仇恨。只是,如今关系远不如从前。陛下猜忌长公主,长公主也不待见陛下。否则,刚才陛下也不会说,这件事他不插手。” 慕秋若有所思,“……”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才走到了练武场,这是先帝在世之时特意在皇家园林里建的一处,先帝曾说,若不会挽弓射箭、不会舞刀弄枪,枉为皇室子孙。所以即便是看上去毫无武力值的元梓文也是会武的。 练武场并不是全封闭的,更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慕秋的眼神往里面探,想要看见那道身影,却被守卫圆目一瞪,长、枪抵在他胸口,“连殿下练武都敢窥探!还不速速离开?” 世子顿时心里憋屈极了,就连一个小小的随从都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他希望苏有学能够替自己表明身份。然而那人却在一旁没说话,似乎在看好戏一样,他偏头盯着苏有学,苏有学才缓缓道:“这位是慕秋世子。他想求见长公主。” 守卫上下打量他,似乎在质疑,又在嫌弃,转而对另一位守卫道:“你去通禀长公主。” 不消一会儿,那去了的守卫回来了,道,“殿下说,不见。” 先前的守卫听到长公主的意思,便将长、枪又拿了起来,用傲娇的眼神看着他们,“听到没?长公主是你想见的,就能见的?” 苏有学在一旁差点笑出声,随即忍住,眸中尽是狡黠意味,道,“就说外面有她未来的夫君,她一定会见的。” 在场的人皆诧异不已,那守卫感觉信息量太大了,让另一人又进去禀告一回。而慕秋听此心想,那长公主不会觉得自己轻浮吧。这个苏有学也真是,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乱说话。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那“苏有学”口中的未来的夫君,可不是他啊。 这次守卫再回来的时候,便一副尊敬模样,“公主殿下让属下带二位进去。”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走在前面,侍从弯腰在后面指路。 两人穿过一处马场才见到长公主,她今日着了深蓝色干净利落的武衣装,手中拿着弓箭对准了靶子,手一松,箭矢刺破暖风呼啸而去,正中靶心。元梓筠这才收起弓箭,转身看向苏有学,一双美目如同方才那支利箭般锋利,似笑非笑道:“未来的夫君?” 慕秋以为公主这是在问他,作揖道,“公主恕罪,此乃苏大人口误。” 元梓筠听到此声才将眼神转向慕秋世子,认出他是昨日在街道的那人,丝毫惊喜或是其他情绪,眼中平淡如水。 “叶慕秋?”元梓筠收回眼神,漫不经心地念出他的名字,语调微微上扬。这才明白昨日见到那些人是做什么的,她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她又何曾不知他来都城是做什么的,怀王觊觎皇位已久,她虽不在都城,却是有小桃这个耳目在,怀王那点鬼心思,在陛下那里已经暴露无疑。所以这人此次前来必然是图谋不轨啊,只是好端端地为何要来见她呢。颜溪又伪装在他身旁打的什么主意? “参见长公主。”慕秋拜道。旁边的苏有学,仿佛刚想起有行礼这回事,也道了句“参见长公主”。 元梓筠心道这人倒是挺讲礼数的,哪像旁边那呆头呆脑的家伙,从来没个正形。 “免礼。”说罢,她重新拿起弓箭自顾自对准靶子,也并无招待他二人的意思,手指微动,调整着角度,却是听得慕秋主动搭话,“慕秋这次来,是来下聘礼的。” “哦?”长公主疑惑地望着他,“世子是看上了都城哪位名门贵女,竟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儿下聘?” 她虽然与叶慕秋一般年纪,语气却老成得多,像极了长辈,仿佛在说,“你看上了哪个姑娘便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叶慕秋下意识地言语间带了一层敬畏,“慕秋求娶的,正是长公主殿下。” 元梓筠一愣,随即平复下来望向叶慕秋,她浑身的戾气收敛不住就这样散发了出来,眼神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衣服灼烧出一个洞来,随即放下弓箭笑道,“本公主什么都不缺,世子又以何物为聘呢?” 这般尖锐的问题如同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胸口处,他一时竟无法答语,想起昨日旁人所说,她是邺朝最尊贵的女人,所以啊,哪怕是皇上不再信任她,她的尊贵也丝毫不减。 长公主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决定给他个台阶下,便道:“本公主要嫁的人,必然是武功在本公主之上者。” 这哪里是台阶,简直是万丈深渊。 长公主盯着叶慕秋额角的冷汗,决定再次给他个台阶,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道:“这样好了,你若制服了我这丫鬟,本公主便去给你做妾。” 她指了指一旁如花似玉,弱柳扶风的小桃。 堂堂长公主给一个世子做妾? 这句话就像是外表精致动人、里面却溢满了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