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读完这些,要多久?” 王放转转眼珠,心中盘算,是该故作天才地给她估一个较短的时限呢,还是该吓唬吓唬她,把时间往长了说? 最后还是没敢信口胡言,取了个折中:“大约得……五六年吧。” 罗敷垂眼,看着他那只不安分敲桌子的右手。手指头倒是修长好看,中指关节诡异地泛红。 她再问:“我有多少时间?” 王放哑口无言。 罗敷不给他找补的机会,认真说道:“我不需要懂什么圣人之言,也不要变成学富五车的女才子。我只要……读写一些最常用的字,学一些夫人贵女需要知道的道理而已——一个月,能做到吗?” 王放失望地打量面前这个美丽的草包。简直是胸无大志,朽木不可雕也。 但也无法反驳。不得不承认,他上来就丢给她一本“子曰”,实在是欠考量。 他灰溜溜的低头,不一会儿,又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再给你抄一本别的书——既文法简单,又通言内闱之事的。阿姊莫急,一个月包教包会……” 罗敷只听懂了前半句:“再……抄一本?” 眼前这部,小半匹布的长度,是…… 王放居然有些脸红,泛红的右手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书房倒是有现成的,不过是写在竹简上的,加起来几十斤,不方便送进来,也不好藏。” “……你抄的?” 这人别是神仙吧? 王放把她这句问话当成了感动,藏住眼中的得意劲儿,深藏功与名地摆摆手,淡淡说道:“我也是头一回做先生,自然要认真些,这叫开张大吉。” 第22章 俗套 王放见她依旧愕然无言,又难为情地补一句:“……没全抄,抄了六七篇,也就是一个下午的工夫……正好我也许久没读了,复习一下……” 饶是罗敷蛮横,此时也不由得自省,方才她挑剔来挑剔去的,把他一下午的心血批得百无用处,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她在织坊里穿梭推筘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呢。 多半还是偷偷摸摸的,用手罩着,抄两个字,外头看两眼…… 只因着她的一句话。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那你今天下午,没……没路过织坊?” 王放极端委屈:“我一直在给你抄书,哪有时间闲逛。我听说你要修那些织机?我跟你说,修不好的,去年我试过一次……” 罗敷噎他,“结果多出来好多零件儿。” 见他低头而笑,她又觉得奇怪。下午纺织的时候,觉得有人在外头看她。她以为是这不安分的小伙子在伺机捣乱呢。 芝麻大小事,她不放在心上。默默给他续一杯茶,微笑道:“那,那我就等你下次啦。这部也留在这儿,我虽然读不懂,但没事看看,想必也能熏陶熏陶。” 王放给点颜色开染坊,马上笑得酒窝颤。 “好,那明天……” 罗敷心里小小一哆嗦。他今天手没抽筋? 赶紧说:“别……” 王放不解:“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说“让你歇几天手”,转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来得太频繁,容易让人发现。” 王放嗤之以鼻:“我能这么不小心?要是能让人发现,我把我的姓倒过来写!” 罗敷见他信誓旦旦的,疑虑顿消,信服地点点头。 王放见她傻得可爱,忽然又恶劣心起,逗她:“让人瞧见又怎样?我十九郎谨身节用,以孝事亲,晨昏定省,天经地义……对了阿姑,给你解释一下晨昏定省,这是规定的、子女侍奉父母的礼节——早上省视问安,晚上服侍就寝,冬天得给你盖被,夏天得给你铺席,你睡了我才能睡……” 罗敷听出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往后挪一步。谁写的? 但她还是不容置疑地给他规定了一个期限:“后日戌时,我在房里等你。若房间烛光亮,你可以进来。倘若不亮,便是我不方便,顺延一天。” 从古到今的师生关系,从没听说学生给老师定规矩的。王放叹口气,摇摇头,又点头。 好容易教个学生,还是个蛮横小美女,大度点,由她吧。 至于今日…… 罗敷也没打算马上逐客。除了习字,她还有许多别的事要请教。 灯火闪烁。她续了灯油,挑亮灯芯,用心听听外面万籁俱寂,悄声跟他通报:“今日我在外面,见到了你阿父那间上锁的屋子。” 只一句话,王放心领神会,摆摆手,给她确认:“没人进去过。” 罗敷点点头。和明绣的说法一致。东海先生果然德高望重,大伙对他的尊敬简直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 王放敢用铁片撬她房间的闩,但给他一万个胆子,约莫也不敢打那间屋子的主意。 她问:“那……你们可有试着找他?” “当然,从他失踪几个月后就找过了,也派出过不少人,有人到今日还没回来——各处全无端倪。” 罗敷一针见血,问出了自己想了一下午的问题:“那间上锁的房里,会不会有线索?” 王放轻轻一笑,摇头:“那房间我小时候溜进去过一次,没什么特别的物件。不过……也说不准。其实也有人提议过,把锁打开进去瞧瞧。但大家习惯使然,总觉得这样做是个冒犯。” 他说了两句,一个小小的念头,不当不正的飘进脑海里。 “除非……” 罗敷替他补全这句话,眨一眨眼,眼中泛着希望的光。 “主公夫人……有没有资格进去?” 王放笑了。她来没两天,已经入乡随俗,开始急人之所急,和白水营人众同进退了? 罗敷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拿“主公夫人”撑门面并非长久之计。要是能及时找回东海先生,她乐得赶紧“卸任”。 王放轻轻瞥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目光从一头转到另一头,终于慢慢说:“主公夫人……若是主公的伉俪贤内助,当然可以开锁进屋。但若是……嗯……” 他吞吞吐吐的,罗敷也听出来了,毫不客气捅出了他心里的后半句话:“若是个以色侍人的草包,那也没资格进去,对不对?” 王放极窘:“阿姊,你别说那么难听嘛。” 罗敷不以为然的一笑:“又不是说我自己。” 埋汰你阿父,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放不接茬。大家虽然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但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早就看出来,“主母”并没有太高的门第,也并非才誉四方的女郎。但红颜祸水是不论出身的。西施是浣纱女,飞燕是歌舞伎,赵姬…… 王放觉得周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