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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她摇了摇头,拉着陆棠之的手按先前的路往外走去,却在要走出废园的时候又转身往后看去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只是觉得那一株常青树,在这一瞬间晃动得有些厉害。 陆棠之察觉她未曾再走,便侧头朝她看来,低声唤她:“王jiejie?” 王昉望了那归为静止的常青树一眼,回过身,朝她露了个笑,柔声一句:“无事,我们走吧。” ... 圆脸内侍早已领完鞭子,如今正一瘸一拐在内屋收拾着。千岁爷惯来怕冷,他刚让人更换了屋中的炭火,一转眼的功夫,身后雕花窗棂便又被打了开,吹进来一阵风...他皱了皱眉,想去合上,便见到了端坐在软塌上的卫玠。 “您,您回来了?” 圆脸内侍眉心一跳,心肝也跟着一跳,这样要是再多几次,怕是他这颗心脏也要不好了...他一面拿着衣袖抹着额头,一面是合了窗,等那颗心落下,忙又忙奉了一盏热茶过去。 卫玠把手炉放在一旁,接过他手中的热茶握在手心... 屋中暖炭生热,手中的热茶也透过杯壁把热度传到手心,他先前有些冰冷的身子这会才有些回过暖来。 他并未饮茶,也未说话,知端坐于榻,想起先前那人翩跹红裳,眼中笑意便越浓... 圆脸内侍看得稀奇,他自跟着卫玠也有十余年了,哪曾见过人这般笑?他心中一个咯噔,千岁爷莫不是对那位四小姐有意思?不然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人,怎么会连着问起一个人这么多回—— 他刚想说话,便又看到卫玠大氅上的毛领上沾着常青树的叶子,又是一惊,忍不住呐呐说道:“主子,您刚不会是坐在树上...” 圆脸内侍这话说完,已察觉到不对,屈膝跪了下来,碰着屁股上的疼,忙又“哎呦”一声...他颤颤巍巍朝人磕头,一面是拿着手心轻轻掌着自己的嘴:“奴多嘴,奴多嘴...奴只是担忧千岁爷您的身子,怕您又染了风寒。” 卫玠淡淡瞥他一眼,眼中的笑意却已尽散,化为往日的冰寒:“多嘴。” 圆脸内侍一面掌着自己的嘴,一面迭声说道:“是是是,奴多嘴,奴多嘴...” ... 陆棠之等走上了外间大道,身心才松懈下来。 她一面拿着手背抹着汗,一面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话:“还是我提议要去的,没想到...” 王昉看着她笑了笑:“无妨,那处是荒芜了些...”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继续往前走着,一个宫侍跌跌撞撞往这处走来,她低着头不知在寻什么,恰好撞到了王昉...宫侍一惊,忙跪了下来,迭声请着罪。 陆棠之也忙细细看了王昉,问她:“王jiejie可有事?” 王昉摇了摇头,她抬眼看向伏跪着、垂着头的宫侍,手心却微微攥紧了几分:“无事,走吧。” 陆棠之见她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了打着颤的宫侍一眼,眉一皱却也未曾说些什么...只扶着王昉往偏殿走去。 等回到偏殿,王昉便先回了屋子。 她坐在软塌上,松开了右手,手心上放着一团纸,却是先前宫侍给她的。 王昉垂着头,指腹磨着这一张熏着百濯香的纸张,良久才打了开,便见上头写着苍劲两字“择后”... 择后? 原来是这样。 只是—— 王昉握紧了这一张纸,看着这熟悉的字体...他为何会给她递信? ☆、第二十八章 永康宫。 王昉与王姝对坐于软塌之上, 她们的中间摆着一个未完的棋局。 而靠近软塌的一排雕花窗棂皆被打开,如今正徐徐吹来这午后的徐徐暖风... 王姝手握白子,半弯着一段细腻而纤长的脖颈,闻言也未曾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她的声音缓慢而平静,并未有什么波动。 待落下手中白子,方抬了头, 看向那窗外的景致:“当年慧心如兰的陆婉兮, 如今竟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真是可笑。” 王姝这一句话, 透着无边嘲讽, 她垂下又长又弯的羽睫, 恰好遮住了眼底的几分复杂。窗外景致甚好,她像是忆起了什么旧事, 就连那素来平稳无波的脸上也闪过几许晦暗。微微蜷起的指尖,还有那几许错乱的呼吸, 却也不过这一瞬之间,便消了个干净... 一瞬之后—— 她依旧是那高高在上、清丽出尘的贤太妃。 王昉看着王姝,却未曾说话。她是知晓几桩旧事的,那旧事中的两位姑娘如她一般年纪, 正是她的姑姑与如今的陆太后。当年她们并称金陵双姝,才情相貌皆论不出上下, 未至及笈便已得百家求之... 而后—— 两人又在及笄之年, 同入后宫。一人为后, 一人为妃,情同姐妹,却也算得上是一桩佳话。 只是这岁月转了几回... 那旧事中的两人,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姑娘了。 王姝手拢衣袖,端坐回身,她看着凝神不语的王昉,一双眉稍稍挑了几分,是问她:“你在想什么?” 王昉回过神来,她收回思绪,嘴角微扬,笑着摇了摇头:“陶陶只是在想,陆太后这一招走得委实不妥...”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落下一子:“天子及冠将至,她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门更加强劲的助手,而不是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