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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教诲,儿谨记于心。” … 千秋斋今日很是热闹。 傅老夫人穿着一身暗红新衣,满头青丝盘成复杂又好看的发髻,上头攒着珠翠金玉,这会正端坐在软塌上…受着儿孙的贺拜。 长幼有序… 以长为前,幼为后,又把男女分开,一一朝人贺拜。 打首的是王珵,他往常惯做随性打扮,今日却穿着一身紫色华服,腰间系玉带等物…如今便朝傅老夫人躬身一礼:“愿母亲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 而后其余人也按着顺序,朝傅老夫人拜起年、说起祝词来。 傅老夫人端坐在软塌上,素来平稳的面容这会也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她看着底下的儿孙两辈,听着他们的祝词,心下是说不出的熨贴…待他们皆拜完年,她便说道:“王家延传至今,比起其他家族,子嗣已不算丰富。全靠你们手足扶持,才能过了一道又一道难关…” “我希望不管日后是什么样,你们依旧能兄友弟恭,互相扶持,壮大王家门楣。” 众人闻言,皆应下一声“是…” 唯有王昉,她垂落了眼睑,隐在众人之中,未言一声。 兄友弟恭… 她袖下的手紧紧攥着,那些人但凡能念着往日的好,当日也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那些人啊… 是没有心的豺狼虎豹,是没有良心的畜生。 … 待拜完年。 王珵领着家中男子去敬天祭祖。 王昉便跟着程宜回飞光斋,准备各家各户的年礼。 程宜拿出一本册子,一面是与她说道:“这是与王家交好的门户,来往送礼皆有记载…若是逢喜事佳节,所送的礼便会按照这其中的亲疏远近来分。你先看看,往后若与他们接触也好用得上。” 王昉接过册子,轻声应了“是…” 屋中并无外人,她便脱了鞋子靠坐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白狐毯子,身后还放着两个引枕。 册子不算厚,却也不算轻,许是有些年头了,打前的页面都有些泛起黄来… 打先的几页记载的是金陵城中的几个老牌世家,大多与王家是一样的背景,所送所收的礼物也都是寻常之物…并无什么特别要好的关系。往后看去,是几个新兴世家,如陆家这类皆在其中… 程宜见她看得入神,便也笑着做起自己的事来,她一面握笔写着拜年的帖子,一面是与白芨说道:“程家与傅家的东西都送来了,你去问下老夫人的意思,是与往常一样回礼还是要更变些?” 白芨应了声,便往外退去。 程宜写到徐先生处的帖子,却是眉心微蹙:“按理说徐先生这处该多备些礼,只是金银之物恐埋汰了他,房子锦衣他又看不上…却不知该送些什么好了?” “徐先生?” 王昉闻言便抬了头,她细细思衬了下,是道:“您陪嫁的不是有几个酿酒方子?不如把这方子送去,再附几坛酒…” “酿酒方子?” 程宜眉心一蹙:“这会不会太过寒碜了些?” 好歹也是景云、阿衍的恩师… 王昉轻轻一笑:“母亲,这送礼就是要送到心坎上…徐先生好酒,您送于此,却是再好不过了。” 程宜闻言,是点了点头,她一面让青黛去把那几张方子找出来,让人再配上几坛好酒一道送去…待这些做完,她才有几分犹疑,朝王昉问道:“陶陶是如何知晓徐先生好酒?” 王昉握着册子的手一顿,可也不过这么一会,她便笑道:“往日听表哥偶然说起过,便记住了…” “原来如此…” 程宜闻言便笑了笑:“我倒是忘记问景云了。” 她这话说完,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了… 王昉却是握着册子,发起呆来。 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她嫁进卫府,鲜少展开笑颜,那人便常常派人送些有趣的物件和趣事过来…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太多,徐先生好酒的事,便是其中一桩。 … 徐府。 位于金陵西郊,四面环山,地处偏僻,说是府邸,其实也不过是安了块门匾的一方僻静小居罢了。 如今这僻静之地,便有两人席地坐于湖畔边上,钓鱼… 他们一人身穿青衣,外披鹤氅,头发束于纶巾之中,约有三十余岁的年纪…衣袂飘飘,隐隐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一人身穿玄裳,外罩黑色大氅,墨发半束,面容风流,如今便倚树而靠,一手持鱼竿,一手握着酒壶,却是—— 陆意之。 他轻轻一抬,手中鱼竿便顺势而起,在空中划成一条半月弧线而后便落在了边上的木桶里…鱼儿还活着,在木桶里轻轻翻跃着,发出声响。 徐子夷看了看他的木桶,又看了看自己的,还是忍不住啧啧而叹:“九章今日收获颇丰啊…” “是吗?” 陆意之眉眼未动,他抬手饮尽壶中酒,待暖酒穿肠,才淡淡一句:“许是你这的鱼太傻了吧。” “你——” 徐子夷刚想说话,便听到老仆往这走过来,与他二人一礼过,而后是一句:“老爷,王家送年礼过来了。” “年礼?” 徐子夷眉头一蹙,面上很是不喜:“这些世家行事可真够烦人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