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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 阮酥毫不意外,她表情淡漠地直视着玄洛。 “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原来皇城司早就查到了,遮遮掩掩,看来我们彼此都不够信任呢!师兄。” 黑暗的马车中,阮酥看不清玄洛的表情,漫长的沉默后,玄洛开口 “既然如此,那么当年箫家的灭门真相,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 阮酥垂下眼帘,轻描淡写地道。 “没错,是我那好父亲所为,我也终于明白了上辈子,印墨寒为何那般待我。” 玄洛的面容有些模糊,他似乎笑了一下。 “知道真相,你还会恨他吗?” 她不答,反而微笑地看着他问。 “你希望我恨他吗?” 玄洛没有说话,墨玉般的双瞳一动不动凝视着阮酥,阮酥笑容越发深了。 “你自是希望的,否则也不会隐瞒这件事,为什么呢?莫非是怕我知道真相之后,原谅他前世的所作所为,甚至对他旧情复燃?” 见他继续沉默,阮酥抬头望着车蓬,似乎自己也很困惑。 “我这辈子,本是为找印墨寒复仇而生,可如今想来,既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再继续沉溺在前世的恩怨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毕竟易地而处,我也能理解印墨寒的做法,我与他,都是被命运禁锢的可怜之人啊!” 见玄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阮酥突然粲然一笑。 “我不再记恨他,但并不代表他曾在我身上划下的那些伤口便不疼了,我不会原谅他,他亦不会寄情于我这个仇人,所以,你究竟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最后那句话,竟然含着些许嗔怪,玄洛心头一动,明白阮酥已对他完全放下芥蒂,喜不自禁,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些,片刻温存过后,阮酥推开玄洛,问道。 “对了,你说祁念必败无疑,就是因为印墨寒?” 玄洛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袖手靠在车壁上。 “那只是其一,其实我离京之前,曾无意间窥见广云子替祁念卜了一支签,你可知,这老神棍轻易不替人算卦,若是算了,却又是例无虚发,偏还不肯泄露天机。” 阮酥眸光一紧。 “什么签?” 玄洛唇角微勾。 “金乌西坠兔东临,日夜循环恒古今,衔得泥来成叠后,一朝风雨复成泥。” 337 白日见鬼 “……衔得泥来成叠后,一朝风雨复成泥。” 阮酥重复了一遍,目中有些迷茫,难道一切真的已经注定了吗?不过印墨寒的生世暴露,怎会莫名出自七公主之口?祁金玉离开中原一年,便是对印墨寒念念不忘,到底也鞭长莫及,况且甫一回京,她的重心便全用在为陈妃与陈家翻案报仇上,阮酥不认为她还有时间精力洞察印墨寒的秘密。 而现在却意外经由她显露出这个秘密,并且选择在太子重掌权利、她自己大势已去的当口……这个幕后人的时间结点拿捏得真真是好,都不用露面便让朝堂局势轻易扭转,实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热闹不嫌事大!突然想到什么,阮酥脑中飞速转动,目光越来越专注。 “师兄,我已经知道让祁金玉出来指证的背后之人是谁了。” “是谁?” 玄洛声音淡淡,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关注,或者说……早已明了,阮酥心下微讶。 “难道师兄早就知道了?” “也只是猜测而已。” 看阮酥脸色越来越不好,玄洛轻轻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慰。 “不过现在看来能有这样的手段必然便是德元无疑。如今印墨寒认祖归宗,京中的势力又要重新洗牌,祁宣与印墨寒定然会决裂,而祁念也好,祁瀚也罢,总归都是老皇帝的子嗣,最后谁主沉浮,便让他们各凭本事吧。至于德元想做什么,我们又何必去插手呢?” 阮酥一时愣住,她抬头看向玄洛,后者也垂目温柔地与她对视,让阮酥的心跳不由又乱了几分。她张了张唇,被那双洌滟的眸光看得忘了呼吸,一时间心如擂鼓,那个突然涌现的可能让阮酥有些措手不及,几乎不敢相信…… “师兄的意思是……再不管祁瀚了……” “傻酥儿。”玄洛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脊背,淡淡的呼吸划过阮酥的鼻尖眉梢。 “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和你还差一场婚礼;往后,还要亲眼看他出生,陪他一起成长……” 他吻了吻阮酥的头发,憧憬一般开口。 “再以后,或许还能给他再添几个弟弟meimei……” 闻言,阮酥胸口剧烈起伏,一抹潮湿浮上眼角,让她一霎喉头哽咽。实在是难以置信……却又偏生这样真实!她双唇颤了颤,半晌才闷声小心开口。 “你不……报仇了?” 玄洛叹了一声,释然笑道。 “人生苦短,讲究一个见好就收。我既已经找到了生命的全部,自然不能太贪心。酥儿你呢?” 阮酥心脏猛烈跳动。若说玄洛的回归似细雨润物细无声般打动着她的心,让所有的冷漠戒备逐渐瓦解奔溃;可是最为震撼她的,还是他言及放弃复仇,愿意与她归隐于世,安稳度日。那么……自己呢? 阮酥脑中纷乱,她含恨重生,重活一世便是为复仇而来。可是,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流逝,玄洛的温情也逐渐冲淡了她内心对复仇的执念。如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能否也潇洒地和过去做个了断,勇敢地开始全新的一切? 阮酥犹豫不决,犹在天人交战,只觉腹中孩子一动,她呆了呆,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口。 孩子,你是在提醒娘别忘了你吗? “师兄,京中不安稳,安全起见,我们这次或许要走得远一些。” 终于,阮酥抬脸微笑道。玄洛一怔,短暂的惊讶很快被狂喜替代,他收臂紧紧地抱着阮酥,眼睛亦有些潮湿,急切地想向她倾述自己的开心,可是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开始,最终用行动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 “叫夫君。” 伴随着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他低头,深深地吻住了阮酥。 车外月光圆满,竟是一轮满月。马车轻驰而过,正是时光静好,岁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