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所谓真相

    无望之海虽有光的到来，依旧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的生物的光临。

    白雅不清楚霍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被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用永生苟活着。

    这样活着，其实倒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他没法死。

    在这漫长而无望的岁月里，磨灭他的所有品性。

    他疯了，癫狂了。

    他骨子里是暴晦的，白雅见识过了。

    ◆

    曾经他是鲛人，那般丑陋。可是那却是他觉得最恣意盎然的形态，因为这漫长的岁月中，他遗忘太多了。

    他喜欢唱歌，并且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了。

    唱什么呢，不清楚，那便随心而唱吧。

    歌声中透露着什么，他不清楚。因为实在不记得太多东西了。

    喜的悲的苦的……那些他都已经没了。感情什么的早就在漫长的囚禁中被磨灭了。

    不会饥饿，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除了放空自己陷入混沌的意识等待着时间的消磨，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他已经不记得他为什么会呆在这里，也不记得他要呆多久。

    白雅的到来是个意外的惊喜。

    这是他一直渴求的活物么？他抱着小小的一个她都不敢使力。

    好弱好弱……不过他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和她暖暖的温度。

    他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因为他好似尝到了情绪的感觉，那叫冲动。

    他有种很深的冲动想要将她永久囚禁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伴着他。

    他最喜欢将他自己完全镶嵌在她身体的感觉，温暖被包裹的感觉，她的每一声呻吟喘息，都那么动听诱人。

    那感觉，从来没有过，也令人沉迷。

    所以他潜藏的零碎的本能，让这活物满脑子只剩下他，只有他，因为她只能是她的。

    那感觉真的很好。

    她会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充满爱意地深情望着他，然后亲吻他，再水到渠成的做。

    一切真的再好不过了，可是他依旧不满足。

    他还是觉得缺了什么。

    如果她不一直说想要离开这里就好了，如果她不会是不是陷入迷惘的沉思中就好了，如果她心里真的全心全意只有他就好了……他怎么越来越贪心了。

    那无法满足的欲望让他越来越狂躁，再也控制不了他自己，他想将她撕碎，这样她就永远只属于他了。

    可是他内心也是挣扎的，他喜欢她，喜欢活的她。如果她死了，是不是这里会再次恢复沉寂？

    他寂寞太久了。

    最终的最终，他还是没舍得出手。

    但失控的他，依旧伤了她。

    那刺眼的伤口，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

    他眼中为什么会有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嘴里还有她甜美的鲜血，像是令人癫狂的毒品，上瘾。

    可是，比起她的痛，她的泪，什么都可以忽略。

    但他终究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伤害她，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不想再伤害她，不想让她再靠近她。

    可是忍不住，忍不住自己。

    他错了，他不该把她变成这样的。

    他希望她能恢复，他希望她好好的。

    这最后的情感随着他的心被她带走。

    但他心甘情愿，尽管他知道她被那股未知的意识驱使着。可他不悔。

    这颗心对于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它早就没了情，虽然她让他重新体会到那些滋味。可是他相信她可以让他再次体会到同样的感觉。

    不过说来也可笑，他的心被取走的那一刻。他所有遗忘的记忆都恢复了。

    原来这天道容不下的，是他这颗心啊。

    他阴差阳错，恢复了渴求很久的自由。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样的他却是没法靠近她的。

    他们不能过多的接触，否则她会再次因他而受伤。

    所以上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然而，恍惚间有个声音传来。

    它问他：“你想留在她身边么？”

    想。

    如何不想。他想永远呆在她身边，爱她宠她并且疯狂占有她。

    “我可以满足你所想的，但你必须得反应我一个要求。”

    霍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可是它却回应他心中的执念。他沉默，心里思量。

    “好，好！”

    他这样回答。

    所以现在是他陪她最后的三天期限。

    他知道了她的部分任务。

    那个声音告诉他，只要白雅能生下她肚子里这个家伙她就能离开了。

    而那时候他可以跟着她一起走。

    所以尽管心里不喜其他东西碰她，但为了她他可以退让。

    而且如果他能碰她的话他也不会答应。可是，他碰不了她。

    不过没事，很快等她生下那家伙他就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见她。

    那是那个所谓系统答应他的。

    虽然他并不是完全相信它，可是除了放手一搏，他别无选择。

    而且他也并不是什么善茬，就如那个要了他的心的家伙，既然它有胆要，那它就要有胆承受他曾经所承受的一切。所以，天下是没有不要钱的早餐的。

    而如今，最后以这个身份陪伴她的三天。他必须做到最好。

    所以好的皮囊是非常重要的，人类不都喜欢这样的，那他就变成这样的，她不是说过他笑很好看，那他便一直笑好了。

    他知道她疑惑，那就让他为她解答。

    他会笑着亲手将她送回那帮家伙身边。

    他毫无保留的将他自己献到她面前。

    ◆

    这三天，白雅一直陪着他。

    他喜欢唱歌，她听着。偶尔他会忍不住抱她，她忍住那股抵抗的寒意由他。

    这里见了光后，便再也没有了黑夜。

    暴露在光下面的是荒芜与萧条。

    最后一刻，天那边的太阳突然慢悠悠的爬了上来。

    离得近了些了。

    而且她还感受到光的暖意。

    霍问她：“喜欢么？”

    他眼里是温柔的笑。

    白雅点头，盯着他看。

    其实他长得真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好似眼里都是她了。

    因为她这句话，他眼里笑意更浓了，那是第一次她感觉到他由心的喜悦。

    之前虽说他笑，但那是冷的，可她没说什么。

    一个少了心的人，或许学会笑已经不容易了。

    突然，他朝她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短暂却深刻的触碰，却让白雅尝到了深情。

    她的眼里只剩下他弯弯的眉眼。

    他说：“你要好好的，我要走了。记得等我……”

    然后白雅看着他一点点在她眼里消失，像化作那温暖的光线照耀着她。

    白雅有些难受得皱着眉，原来心会疼呢。

    之后她陷入了昏厥。

    恍惚，她好似还能听到耳边他淡淡的叹息。

    会的，我会等你的。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