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马威
因为每个哨所相隔较远，所以每次领队的向导都是将他们带到那图这个小镇集合，然后由各个哨所派哨兵来接各自的向导。在去从车站到小镇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没有车辆只能徒步过去。向导们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抱怨不断，他们这么多行李自己带过去用的时间肯定不止二十分钟。 “安静，安静！你们的行李可以用驻扎军队的车，但是没有更多的车了，必须自己走过去！” 话说到这里，有再多的抱怨也要自己咽到肚子里，毕竟这已经算是对他们的照顾了。来到这里的向导其实也早就做好了过艰苦生活的准备，不过一开始就来这么个“下马威”还是让人一下不能接受。莫凉愿心里也舒了一口气，虽然自己体能不弱，带的东西也不多，但是包里都是一些比较占分量的东西。做了这么久的火车再背着那个包走，自己也有点跟不上。 一路过来，莫凉愿将章原这个城市也了解了不少，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落后。稀稀落落的矗立了几座高楼，最高的也不过4层，更多的是一种红顶白墙的平房。 可是热闹也是真的，就如现在他们快要到达的那图小镇，远远的就听见了小贩吆喝叫卖的声音，再近一点人群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顾客与老板讨价还价的声以及孩子缠着大人给自己买想要的玩具或是零嘴的央求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让莫凉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外公家住的时候，自己每次上集市也是这么缠着他给自己买这买那。香香甜甜的糕点，好玩的糖画，编的草蚂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小玩具…自己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烟火气了，帝都虽然发达，但是也相应的少了许多的人情味，总是规规矩矩，干净整洁。这样虽说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住久了，总归是感觉人与人之间有点疏离感。 莫凉愿沉浸在回忆中，一路走，一路想，那图到了。 领队的向导将他们带到一个大广场，说是广场也不过是拓展出来的一片空地。各自拿回自己的行李后，站成方队。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另外一个方队在他们对面站好，人数比他们这里多了接近一倍，那强壮的体魄一看就是哨兵。在他们后方整齐的停了一排的军用越野卡车，这款高机动性卡车的设计目的是跟上任何地形的履带战斗车辆，但是哨兵们这些车辆也是专门为满足军事需求而开发的，是边防独有的，莫凉愿一直想见见这个只在书本里出现过得庞然大物。 “方宇”“李瑾年”…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两三个哨兵围上来帮着拿行李，然后跟着哨兵们上了车，向导们跟个小白兔似的坐在一群哨兵中间，显得格外娇小。直到所有人都被接走了，莫凉愿还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你好，请问为什么还没有来念到我的名字，是出了什么问题吗？”莫凉愿等了一会儿向那位领队问到。 “莫凉愿是吧，接你的哨兵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明明已经告诉过那坨木哨所的人了，今天你只能等等了。”魏军习以为常的解释到，每年都要来一次，他都习惯了。 “好的，那今晚我能住在哪里呢？这附近看起来没有什么宾馆。”莫凉愿觉得无所谓，不过是早晚得事，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魏军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冷漠的小向导，从他主动找自己到听到解释表情变都没变，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他还以为这个小向导会大发怒火呢，毕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连个接的人还没有，肯定要闹着上报上级，借机回去。这次的人说不定真是能扎根那个哨所呢，自己还是再联系联系他们吧，别到时候真的把人家气回去了。 “我认识一家旅店老板，专门供我们军队的人暂时休息，今天你先去那里休息吧。”魏军内心思绪万千，表面倒是滴水不露。 莫凉愿背着自己的行李包跟在魏军后面，左拐右转，偶尔还有镇上的居民跟魏军打招呼或是送一些蔬果特产。最后他们在一家两层的居民房停下来，两边的门墙上都有暗金的橄榄花样，门口摆着两盆一叶兰，绿葱葱的，长得极好。进屋后，就有一张大黑柜子，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坐在后面的摇椅上晃晃悠悠。 “老李啊，带个人给你，给他找个屋。”魏军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边说等到他将东西收拾差不多了，他才转过身来。 “又是那坨木的人？这几个混小子每年都给我找麻烦，肯定是唐小子出门补货去了，不然他们也没这个胆子。”李行军边起身边走到黑柜子后面窸窸窣窣的不知找什么。 “可不是嘛，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出，累的可不是我们。还是202吧？”魏军调笑的说，将莫凉愿行李接过手从左边楼梯上去，看起来轻车熟路的。 “对，老房间。哎呦，终于找到了。”李行军直起身，从柜子后面走出来，向他招了招手。 “小向导，来，这是你房间的钥匙，左转上二楼，走廊尽头就是你的房间。等会儿有晚饭，饿了就下来，没饿就睡觉吧，大概明天你就能离开了。”噼里啪啦的交代一堆，又躺上了他那把摇椅。 莫凉愿其实还是有些懵的，但还是照他说的上了楼，找到房间时，魏军已经差不多把他的房间收拾好了。 “今晚你暂时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我已经联系了那坨木哨所的人，大概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了。”魏军边说边从他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些罐头，面包什么的，一一摆在桌子上。“饿了的话下楼吃点饭，吃不惯的话就吃点这些垫一垫。你也别怪他们，只是以前来他们哨所的向导都是死活不肯上山，上山了过不了一晚就嚷嚷着要走，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来接人了。”魏军还是向莫凉愿解释了一下，毕竟他也希望能有向导留下。 莫凉愿听了这些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道谢他能送自己来旅馆，对他来说，这种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边疆哨所的哨兵们大多对他们这种内地来的向导印象不太好，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送走了魏军后，莫凉愿简单的洗漱完后就睡了，太累了这几天的折腾，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现在自己只想好好睡一觉。窗外的风呜呜的吹着，光秃秃的树枝映在窗户上，随意舞动，像是什么奇怪的影子在窗外。有时风吹大了，将那些老的枝干吹得–咔嚓一声，断了。偶尔传来几声不知什么动物的鸣叫，北方的夜有些孤寂。 第二天一大早，莫凉愿就听见发动机的声音，远远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嗨，唐小子，我就知道是你，其他几个死小子喊都喊不动，还得辛苦你跑一趟。”李行军乐呵呵的将屋外的人让进来。 “可不是嘛，李叔，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昨天去隔壁莫干原补给，叫来接人，结果哨长去值班，没人管他，他就给翘了！气的哨长回来狠狠揍了一顿”进屋这人一看就是哨兵的好身材，宽肩窄腰，两条腿包裹在军裤里又长又直。嘴角习惯性的上翘着，下巴还有些没刮干净的胡茬，显得几分性感。笑起来眼角有些细纹，像花一样展开，看得出来这个哨兵年纪不小了，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