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到哨所
“唉，我也是才回来，昨天去隔壁补给了，昨晚回到哨所才知道，这不今天就又让我来接人了。”唐晓翼无奈的说。 “那个小向导还在吗？”唐晓翼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人，也不确定自己要接的人还在不在。 “哎呦，你可放心吧，这个向导可不像之前的那几个，好好的待着呢。昨天人家折腾了到大半夜才睡觉，现在才几点啊，还在睡吧。”李行军笑呵呵的说着，手边将昨天从小魏军拿来的青菜摘洗干净。这个旅馆也就他和另外一个做饭的平时经营着，昨天厨师回家办事去了，今天的饭也就他自己做了。 “等会儿我把饭做好了，再去叫人家，你也还没吃吧，一起吃了再走啊。”李行军边向厨房里走边向他说。 “的嘞，既然李叔都这么说了，好久没有尝尝你的手艺了。”唐晓翼笑着说，“那我也来帮帮忙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个人前脚跟后脚的进了厨房，厨房就在进门的右手边，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进门靠左手边摆着一张大圆桌，容得下7、8个人，周围还摆着几把椅子。右手边则是一个水泥砌出来的长方形的双层台子，上层用来放橱柜和一些常用的调料、碗盆；下层则是放一些米面粮油和一些电器；最里面则是新安装的煤气罐和炉子。 “以前咱们用的还是土灶台呢，这几年政府发展好了，扶持我们，日子也好过多了，都换成气灶了。”李行军把袋子里的米拿出来淘洗干净，这里煮饭时间长，米饭必须先蒸好，不然菜炒好了，饭还是夹生的。“小唐，来给我做个腌黄瓜丝吧，不然这再不吃就坏掉了，早上咱们还是吃点爽口的，下饭！” 唐晓翼依然是没什么意见，洗干净手就去处理那个水灵灵的嫩黄瓜了。这边天冷的早，一般这个时候内地还是夏天，但这里已经深秋了，这种嫩黄瓜早就没有了，要吃的话一般都是内地运来的，贵得很。在这里新鲜的蔬果都是稀罕物，虽说国家强大起来了，但是似乎章原这座城市还正在起步…… 先将黄瓜和胡萝卜切丝放在碗里备用，豆芽用开水烫一下捞起来，再将葱姜蒜和香菜这些一一切碎，留着备用。放胡萝卜丝时，唐晓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胡萝卜丝拿出来了一半，留在一边放好。加盐、糖、香油、陈醋、耗油和蒜蓉、香菜到碗里，最后在锅里放几勺辣椒油搅拌均匀后关火，慢慢淋上一勺热油，“滋啦—–” 一声，香气裹着酸辣就出来了。 李行军做了一小屉蒸豆沙包，每个就婴儿拳头那么大，一打开抽屉，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白茫茫的，甜丝丝的，给寒冷的清晨增加了些许温暖。 将蒸好的豆沙包摆在竹制的小篮子里，再将几份小菜端在桌子上一一放好，将煮好的粥盛出来几碗晾好。 “李叔，差不多时间了，可以把小莫叫起来了吧。”唐晓翼昨天晚上就看了莫凉愿得基本资料，名字什么信息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嗯，你去吧，我腾不开手，这盆草不浇一浇水就容易死，浇多了也容易死。也不知道小白那个混小子大老远给我寄个这玩意干嘛。”李行军边摆弄门口那两大盆长的极好的一叶兰，边对他挥手。 唐晓翼无奈的笑了笑“嗳，我去叫。”军靴踏在木制的楼梯上吱呀吱呀的响，这家旅店虽然早就舍弃了土坯房，但是楼梯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保留原先木制的。大家每次来都要提一句问一声，大晚上的上上下下实在不方便。对于这件事，老板一律回答“不为什么，就喜欢这个楼梯，不换！”久而久之住店的人也习惯了。 清脆的扣门声在幽长的走廊荡漾开来，大约过了几分钟门才悠悠打开。莫凉愿穿着昨天老板给他找的棉衣棉裤，这里还没有到供暖的季节，可是晚上也实在是冷的他睡不着，无奈才去找了老板借来了一套。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盯着他，也不说话，一身红彤彤的喜庆的很，像个小福娃，就是有点瘦。唐晓翼看着自己跟前的年娃娃有点想笑，虽然这年娃娃也不笑，严肃的很。唐晓翼抬手掩了下嘴角，清咳了几声才勉强把笑意压下去。 “莫向导，你好，我是来接你的那坨木哨所的哨兵唐晓翼”唐晓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昨天没有按时来接您，非常抱歉。” 莫凉愿看着眼前的哨兵–接近一米八五的身高，肌rou匀称，一身普通的军装硬是给他穿出来高级感。肩宽腿长，偏偏腰又极瘦，感觉自己两只手就能掐住，臀部挺翘，饱满的在军裤里撑起弧度。未笑先自带三分笑颜，就像家里的慈爱长辈一样，只觉得让人亲近，感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与他诉说。但是他偏偏又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四周略带粉晕，眼型似若桃花，水汪汪的，眼尾微翘，笑起来则像月牙一样下弯，眼睛黑白并不分明，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似乎简单的看你一眼都情意绵绵，勾人心弦。真真是一双多情眼啊！当然我们的小愿同志还是要保持自己高冷形象，所以他冷静的关上门了，留下唐晓翼在门外思考是自己措辞不当他生气了吗。 “好帅啊！！！”莫凉愿面无表情的捂着自己彤红的脸无声尖叫着，但凡有个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都觉得有点幻灭。莫凉愿这人看着冷冷清清无欲无求的，其实是个颜控加叔控，对于他来说年龄比自己大的人更能吸引他，他们身上那种岁月沉淀的气质每每能让他欲罢不能。 对于其他向导认为哨兵粗鲁野蛮的想法其实他都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哨兵不仅拥有强健的体魄更是拥有“柔软”的内里。比起女向导，许多的男向导更愿意找普通人过完自己的一生。只要向导服完役并且没有意愿继续从事军事方面的职业，那么他就可以远离危险与战争，过完自己或平淡或精彩的一生，不再需要时时警惕，处处小心。可是如果他们选择的爱人是哨兵，那么这意味着他们的后半生都可能充满硝烟的味道，哨兵都有一颗奉献忠诚祖国的心，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千里奔赴战场。 大概几分钟后，门又缓缓打开了，不同的是这一次莫凉愿穿的是军队的军装，一身白色的军装衬的他俊朗不凡，清冷如月。一扫刚才懵懵懂懂的感觉，这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也是一位做好准备的边防向导。 “刚才不好意思，自己有些没睡醒”莫凉愿淡淡的开口道，其实他自己心里紧张的很，“他不会认为自己太娇气了吧？”“他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这么没礼貌”“呜...……” “没事儿，没事儿，饭做好了我们下楼吃饭吧。”唐晓翼乐呵呵的说着，领着他下楼到厨房坐好。桌子上的粥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入口刚刚好，甜甜的豆沙吧软糯香甜，小菜清爽可口。莫凉愿在火车上几乎没怎么吃饭，下了火车也没吃多少，这几乎是他这几天第一顿好好吃的饭，而且这饭菜还这么合自己口味，连着吃了两大碗粥才停筷。 “莫向导，吃完饭后我们就出发吧，从这里到哨所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到了哨所差不多也天黑了。”唐晓翼边吃饭边说到，他已经是第三碗饭了。昨天回到哨所简单的休息了一晚，饭也没吃一大早又出发了，他也饿得慌。 “好，那我现在先上楼把行李拿下来。” “我来帮忙吧”唐晓翼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准备去帮莫凉愿。 “不用了，你快吃饭吧，只有一个包，我自己来就好” 等到他们吃完饭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唐晓翼开的车是昨天莫凉愿看的那些接向导的军用越野车，庞然大物安安平静的停在旅店旁边的平地上。和李行军道别后两人就出发了，快离开小镇的时候唐晓翼还问了问莫凉愿有没有还想买的东西，得到没有的回答时也没有多说，毕竟能呆多久还是个未定数。说不定今天他把人接上了山，明天就又回把他送回来。此时的两人都没想到今后他们的一生都绑在一起了，不死不休。 公路盘旋在这座巍峨的雪山上，像一条灰腰带，曲折离奇，唐晓翼早已习惯了开的很是轻松，车子也开的稳稳当当的，一点也不颠簸。车窗外绿绿葱葱的林海一望无际，偶尔风吹过，吹起一阵阵的波浪，壮观不已。转弯时清脆的鸣笛声惊起林中的鸟儿，展开双翼飞向远了方。路边的碎石上零零碎碎的长着几朵黄色的小花，随风飘荡，在这恶劣的环境里难得的一抹亮色，即使只远远的瞧上了一眼，也觉得心情明媚。车里的两个人一个沉迷于壮观独特的北国风光，一个心里暗暗焦急想着得找些话题探探这位小向导的底。最终却是形成了现在的迷之气氛。 “莫向导是哪里毕业的啊？”最终唐晓翼还是斟酌的开了口。 “帝国科技大学–向导专修专业”莫凉愿还沉浸在窗外美丽的风景，冷不丁的被人问问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嘴巴快过脑子，嘴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 “哦，这学校挺好的啊，怎么来边防了啊？又苦又累的…” “想来”莫凉愿言简意赅的说。 “哦～那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唐晓翼又问 “挺好” “喜欢吃什么吗？到了哨所生活肯定不比你以前的生活，顶多是不会饿着人了。”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也没那么糟糕，这座山就是天然的食材库，许多珍贵的食材出了这里都找不到。再加上哨所的人厨艺都不错，其实平时吃的还是不错的，虽说不是珍馐美味，家常小菜还是不在话下。 “都可以”又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介意抽根烟吗？” “不介意” 唐晓翼从副座边的小空隙里拿出一包烟，熟练的抖出来一根烟。打火机“啪嗒”一声，火苗亮起来了。他先是大口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圈烟雾，白色的烟雾萦绕在嘴唇边，唇线优美但是嘴唇却又有点微嘟，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配着那白色的烟雾让人不自觉想亲亲尝尝那两片丰满的唇是什么味道。莫凉愿天马行空的想着一定会有香烟的辛辣或许还有酒的香醇，也可能只有淡淡的甜味像这里初春化的雪水–冷冽清香。 唐晓翼还是挺郁闷的，自己不说特别招人喜欢吧，但是但凡自己开口了还没有什么人能跟自己把天聊死，这小向导还是自己遇到的第二个人，跟那个人还有点像，一样梗头梗脑的。一想到那个人心情更差了，唐晓翼也没什么心思再去找新话题了，只大口大口的吸烟，短短的一个小时一包烟差不多吸了快半包了。 莫凉愿虽说与眼前的哨兵还没有特别熟，但是好歹他也是个向导，也能得知他心情不好。他有些忐忑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冷淡了，但是自己只是习惯了简洁的回答别人问题，不怎么会与别人交谈，平时除了自己熟悉的人也不怎么跟别人打交道，说白了社恐一名。他想自己应该主动找点话题，再说他这么抽烟对身体真的不好，自己也得劝劝他。在心里酝酿了一圈，什么“我其实比较喜欢重口味的菜，比如甜的或是辣的，但是我不挑食什么都吃得下”“你这么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一点吧”在舌尖弹了一圈，最后说出口的话却全变了味。 “烟少抽一点”莫凉愿嘴里冷冷的吐出来几个字，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本意是想关心一下人，怎么话一说出口就跟命令别人似的，想再说点什么弥补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嘴真是笨的可以，干脆彻底闭嘴了。俗话说: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在他身上真是得到了验证。 唐晓翼这头正抽烟抽的凶呢，听到莫凉愿这话，想去拿烟手一顿。他扭头看了后座的小向导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的很了，总算不是面无表情了，漂亮的小脸皱的紧紧的，嘴巴微抿着，冷冷的看着他。唐晓翼莫名一阵心虚，让他感觉也挺莫明其妙的，虽然自己这样是有点不好，倒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难道他讨厌烟味？想到这唐晓翼倒是挺理解的，向导一般不抽烟也讨厌抽烟的人，自己以前碰到过的或多或少都有点讨厌烟味。 “不好意思啊，最近烟瘾有点大，这就熄了”唐晓翼边说边把车窗打开，让烟味散出去 “没事儿”莫凉愿一如既往简洁的回答。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一个人因为自己不会说话生闷气，另外一个人以为自己惹人生气了也不敢随便说话了。哨所确实挺远的，莫凉愿禁不住困睡了一觉都还没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这里夜晚的天空并不是那种墨水一般的幽黑而是带着一种墨蓝色的水彩般的色彩，显得天空宁静又神秘。一轮明月高挂，繁星点点，林海深海传来动物的鸣叫声，悠长的一声远远传来。看着看着莫凉愿又困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了这里之后就这么能睡，平时在学校也没有睡这么久过，真是退步了！在自我反省中，我们的小莫向导再次沉沉的睡着了。 看着后座又熟睡过去的人，唐晓翼松了口气，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可谓是令人窒息的感觉，睡着了还好，自己还能专心开车，后半路可不怎么好开，自己也得更加仔细点。墨蓝色的天空下，一辆车，两个人，今后就是一辈子了。 嘎吱一声，车停住了，哨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