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主在上(下)
苏寒奕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两只腿微微露出外衫,软软搭在男人的两腿间,一只细长的猫尾巴一圈一圈缠在男人的手臂,被带有薄茧的大手抚摸着。 坞迟熟练地剥着一颗颗汁水充盈的荔枝,把果rou撕成条状喂进猫咪的嘴里,顺着猫咪的眼神,会意地转向另一盘葡萄,马不停蹄地剥掉紫色外皮,放在怀中人的舌尖。 苏寒奕舒服地眯起眼,喉咙中隐隐发出猫科动物的呼噜声,两只腿欢快地蹬着,细细观察却能看到一截反光的金属锁链,松松垮垮地缠在少年脚踝,内侧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绒毛,唯恐伤到对方一分一毫。 “小家伙,叫我夫君。” “不要,大坏蛋!” 苏寒奕挂着笑意,任性地拒绝了坞迟的请求。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在他的印象里两人才见了两次面,这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怎么会莫名其妙缠上自己这个无辜又可怜,刚被“渣男”伤透了心的小猫咪。 苏寒奕不得不承认,这种囚禁生活确实很舒坦,但是这个狗男人怎么敢囚禁他,猫主子最不能忍受被愚蠢的奴隶支配。 坞迟听到这话,立刻噤了声,手上动作一顿,又状似不在意,低语道“小家伙真是没心没肺,我们才应该是夫妻,为什么总有不识好歹的东西想把你抢走?” 坞迟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魔气,吓得魔殿众人纷纷跪下,被极强的屏障压得快窒息,看到魔尊从戚漄峰带回来的男人出言不逊,顶撞魔尊后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今天魔殿又要见血了。 没想到魔尊只是哀怨地自暴自弃起来,无声表达着内心的愤怒,又敢怒不敢言。 坞迟奇怪的动作被苏寒奕察觉到后,苏寒奕不满地在男人怀里拱了拱,“好冷,快把你的冷气收一收。” 坞迟立刻乖乖收起魔气,外面的天气也从乌云密布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转为雨后天晴,坞迟自信地想,果然媳妇还是了解我的,媳妇善解人意这点,过了一百多年都没变啊。 苏寒奕冷笑,现在的奴隶真好哄,给点阳光就灿烂。 苏寒奕闲闲地晃动几下脚踝处的锁链,“给我解开,蠢货。” “其他要求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等小家伙想起来他夫君,我就不会再阻拦你。” 苏寒奕不解地望了他一眼,这老妖怪活傻了,他一只才修炼二十多年的小猫咪哪有什么夫君。 苏寒奕化成猫咪的样子,优雅踱步到后花园,那根锁链也变得细小,仍然缠在他的爪子上。 苏寒奕气恼地跺着地,软软的rou垫被赶来的男人护在手心,小爪子跺的每一下好像都跺到了男人心里。 “哼,离我远点!” 苏寒奕羞恼地教训道。 坞迟听话地退到一边,躲在暗处的守卫看到这只外形滑稽可笑的猫本来都忍不住发笑,但是看到魔尊这么听话的一面,都惊讶地不敢轻视这只猫,难道他是上古神兽,有如此特殊的外形,怪不得…… 苏寒奕瞄准方向,看准时机,摸到魔障边缘,念着仪戌交给他的脱身法诀,正欲纵身一跃,结果他冲上屏障的一刹那,竟然被柔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怼回来,他就这么直直栽进男人怀里。 “小家伙已经学会投怀送抱了吗?” 坞迟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手又开始撸上苏寒奕杂乱的毛。 突然苏寒奕闻到一股梅香,就是他第一次发情期时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你就是那个占我便宜,吃干抹净又翻脸不认人的老妖怪?” “都是仪戌把你和我分开的,明明我们才应该永远在一起,凭什么是他先找到的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寒奕讨厌被当成另一个人的感觉,他根本不明白坞迟的意思,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 “罢了,起码现在你是我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让我们再创造那些回忆。” 坞迟看着苏寒奕疑惑的样子,轻声叹道。 坞迟把苏寒奕抱回魔殿,安置在床上,不够分说扒开苏寒奕的衣服。 “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享受当下。” 又是一日无眠。 苏寒奕大汗淋漓,全身酸软,玉茎无力地睡在两腿间,全身泛红,坞迟后背布满白色和红色的抓痕。 “坞迟,出来!” 男人凛冽的声音传到坞迟耳中,坞迟柔和的眼神瞬间覆上一层冰霜,又检查了一遍苏寒奕脚踝的锁链,悄悄避开熟睡的苏寒奕,独自迎战。 “魔尊大人,属下修炼不精,无力抵抗,魔殿伤亡惨重,请尊主责罚。“ 在坞迟面前齐刷刷跪倒一大片,场面寂静。 “无妨,某人是被踩到尾巴才跳脚了,呵,不属于他的永远也不属于他。” “你,巧言令色” 仪戌不善言辞,这句话恰好踩在他的痛点,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拔出利剑,准备战斗。 高高在上的修真界尊者此时下摆几乎全部被黑红的血染红,身上带有沉重的戾气,眼中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滔天怒火。 坞迟抽出骨扇准备接招,眼见大战一触即发,这是苏寒奕突然睡眼朦胧地走过来。 “你们又在吵什么?” 苏寒奕对仪戌的造访有些惊讶,又看看脚上的锁链,心里又有了“折磨人”的新点子。 “坞迟你能不能把你的魔气收好,把我都影响到了。” 坞迟委屈地答应了,赶忙收回法器。 “寒奕,跟我回去吧,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 苏寒奕无视坞迟幽怨的眼神,每靠近仪戌一步,坞迟的冷气就多一分怕,仪戌的戾气就少一分,两人之间好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苏寒奕凑近仪戌,仪戌连忙掐诀把血污弄干净,却不料苏寒奕一步崩到仪戌领口,仔细嗅着。 “你怎么能有别的猫?!” 苏寒奕不可置信,大声质问。 仪戌猛然想起,苏寒奕刚走那会,他表现得太失魂落魄,长老便送给他一群小猫崽,往仪戌身上猛扑,仪戌本想杀了他们,可他想到,苏寒奕也是猫,他这么心软肯定会心疼,就把小猫崽养在殿外,等苏寒奕回来全部送给他,却不小心沾上一点猫的气息。 苏寒奕脖颈上被热情亲吻的痕迹还未完全消散,锁骨上全是红痕,仪戌看得一清二楚,但仪戌却成了质问对象,有苦说不出。 仪戌冒着满肚子酸水,内心胀痛,嫌弃自己嘴笨,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怎么才能让苏寒奕知道,他是他,万物是万物。 “从未有过,我只爱你。” “哼,你怎么敢?” 坞迟在一旁添油加醋,恨不得这把火烧得更旺“小家伙,别理他,满嘴谎话的男人!” 仪戌本就被吃到嘴的心上人突然跑到别人怀里而极力忍耐这怒火,此时被坞迟一激,青筋跳动,目光似火。 两人又隐隐有掀翻这一亩三分地之势。 苏寒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仪戌,救我出去。” 坞眼眶挣红,他自认一直掏心掏肺对苏寒奕,可为什么苏寒奕却不愿意留在他身边,明明他才最爱苏寒奕。 坞迟似乎涌现了许多痛苦回忆,魔气震荡,仪戌趁此时砍断了苏寒奕脚上的锁链,坞迟吐出一口黑血。 这个疯子,竟然用真元筑锁,真是不要命。 坞迟清楚地明白,他永远困不住苏寒奕,他舍不得,况且他这具空荡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坞迟乞求道“小家伙,我不求你爱我,可千万不要忘了我,我怕以后……” 苏寒奕不以为意,也许许多年后午夜梦回,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会有些疑惑,却莫名从心底生出几分亲近。 仪戌顺利带着苏寒奕回到戚漄峰,平静地过了很多年。 果然再也没人敢对苏寒奕不敬,大家都默认了这只修为尚浅的妖精是仪戌真人的道侣,也许是被打怕了,远远见到苏寒奕,都会俯身行礼,修为深厚的前辈嘴里也满是赞许。 一开始大家只是碍于仪戌真人的威压,后来大家逐渐发现这只长得不算好看的妖物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大着胆子投喂他的人也多起来,苏寒奕成为戚漄峰新进风云人物,收货一群迷弟迷妹。 坞迟好像彻底从苏寒奕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但苏寒奕觉得坞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手。 有天,又是一个寒气刺骨的日子,苏寒奕收到一幅卷轴,仪戌在演武场检视徒弟,可能是早已知晓特意回避的缘故,他只字未提。 展开卷轴,微弱的真气被苏寒奕吸入,上面逐渐浮现出一只毛色美丽的白猫正扑着朵殷红的花,暗处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轮廓模糊,比仪戌多了几分稚气,却被作画之人狠狠涂掉了。 苏寒奕的回忆与画面上的白猫重合,他百年前流落人间,与梅花精青梅竹马,后来他偶遇戚漄峰大弟子,少年幼稚又诚恳地说,要带他看更大更广的世界,小猫便离开梅花精,与人类游历山川。 梅花精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小猫,可他无法离开,即使心急如焚,也只能等待,他尝够了被抛弃的未知状态,拼命修炼,甚至为了早日化形,走上魔道,他再也无法多等,对自己格外严苛了,为了增长修为,耗费真元,才勉强化形。 小猫不像梅花精生于天地,无法修道,短短几十年,即使靠修士挖来的天材地宝,也无法续命。 漫天大雪落在小猫的毛上,修士在雪中跪坐,眼泪都要流干了,却温暖不了怀中人。 梅花精感受到波动,匆忙赶来时怕,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像疯了一样夺回小猫的身体,直到娇小可爱的身体彻底腐烂,残忍又刺目 修者用半条命换他入轮回,却保不住他的两魄,梅花精遁入地府,以真元为交换,换回他的一魄。 仪戌和坞迟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等待小猫,这一世他还是叫苏寒奕。 坞迟耗费的真元太多,身体早已亏空,最后的念头就是见一面苏寒奕,这桩心愿已了,他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为苏寒奕而死,值得。 苏寒奕不知不觉间眼泪淌下来,他却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记忆在一点一点消失,“不是说要我永远记得你吗,骗子。明明我才刚想起来。” 苏寒奕那么爱哭的小猫,坞迟是万不敢让他有丝毫伤心的。 片刻,苏寒奕突然回神,只见仪戌默立在门框旁,静静看向这里,苏寒奕恍然会神,看着手上展开的古画有些疑惑,仪戌走近擦掉他脸上泪痕。 “你今天回来得好晚,我好无聊。”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