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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程粲掌心纹路流窜着密汗,几乎托不住手里的枪,沈恣逼的越近,他便越无处可躲,一时间浑身的神经末梢都仿佛闭合,只余一双印着沈恣阴沉面目的瞳仁止不住地打颤。

    他怕沈恣,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株嫩苗,十年的威压下早就郁葱繁茂、枝干粗壮,再怎么费力都斩不干净。

    程粲在万般惊恐中逐渐生出羞愤不甘,沈恣可以毫不顾忌地算计抛弃他,他却连抬枪都觉得是一种违背内心的背叛,这太不公平。

    突然,程粲感到胳膊上有种粗壮滑卝腻的rou卝物触感,接着蔓延到他的掌背,牢牢把握包裹住他的整个手掌,挽救住他快要砸脱了的枪柄。

    含着凉意的檀香手串珠子抵住他的手腕,开始吸附他生出的热汗珠子,程粲浑身上下既异样又恶心,胃里很快泛起一阵痉挛,但他却不得不迅速依托着这股力量,勉强稳住发酸的双脚。

    褚二从后背环住程粲,捏住程粲的手,脸上一阵灿然得逞的笑意,帮程粲移动枪口的位置,从能射中沈恣无关紧要的左肩位置调整到足够一击毙命的心脏中心,鹰钩眼剥离了平日的伪善,他既是挑衅沈恣的局内人,又是看好戏的旁观者。

    “砰。”

    褚二抬动程粲的手腕,从口中嘬出一声清晰响亮的枪响声,口技逼真,周围人都吓退一步。

    “砰!”

    茶几上的杯盏相叠的酒塔轰然倒塌,红白酒水在短短几秒像开败的花一样衰落掉地,几十个玻璃杯一齐摔碎的脆响炸的人耳膜生疼,沈恣一偏头,一片玻璃碎片在他脖子上剌出一道长约半指的血痕,氤氲的血珠缓缓落在他立挺的衣领一侧。

    所有人一下子哗然,脚步乱踏的声响又齐刷刷地急停。

    谁都没想到有人敢在褚二爷的生日宴上真的开枪,还误伤了沈总,原本还在逗人的褚二脸色瞬间难堪,身上的刀疤似乎立体高耸起来,是要动手的前兆。

    刚才迅速转枪对准酒塔开枪的程粲一下子被人抽了骨头,沈恣脖子上流出的血道在他眼中变成诡异可怖的刀尖,惊恐和无措像迎面给了他膝盖两拳,他踉跄着就要跌砸在地上。

    手枪从他手里脱落的瞬间,沈恣很快抓住枪管,绕到程粲身后,一脚踩上程粲半曲的腿窝,他的大掌紧紧钳住程粲的下巴颏硬生生把人紧闭的唇卝口拽开。

    程粲面颊像被摁穿一样灼烧起来,唇内嫩卝rou被迫挤压尖齿压出血气,沈恣一直拉着他的下巴和脖颈往后拉,程粲不得不把腰肢弯到近乎被折磨的程度,他的脑袋快要接近沈恣的卝胯卝下时,坚硬的枪口磕着他的牙齿挤塞进去。

    程粲就这么看着沈恣把枪抵进自己的口里搅动,直抵他的喉头。

    程粲的脖颈开始相继爆出一道加一道的青筋,白嫩的皮肤由内透出不正常地殷红,从下巴到眼角,剧烈的咳嗽迸发不出转为了喉咙阵阵痉卝挛。

    沈恣脖颈渗出的一滴血珠掉在了程粲的嘴角,程粲身子一抖,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啪嗒一声滚了出去。

    沈恣的眉心倏地颤动两下,程粲惊吓如兔的泪眼让他胸口猛震,他持枪压人的手脚霎时松动退却,心底叹气之后阵阵莫名的麻痛。

    他亲手教的程粲枪法,现在枪口却对准自己。

    “给二爷听响呢,”褚二声音响亮起来,环视身周各种迥异的神色,抢先沈恣一步摁到跪地的程粲肩头,把人拉了起来,“二爷没教好手底下的崽子,让沈公子受惊了。”

    沈恣一蹙眉,立在原地沉着脸。

    褚二摆手让舞池里的一个赤卝身的男孩儿过来,捏着他的小脸来回转了转,“长得不错,能赚多少钱?”

    那个瘦小男孩儿姿色上佳,眉梢下有一颗魅惑的黑痣,眉目含情,因为害怕而藏着莹泪,看起来就更可人怜爱些,他结结巴巴地回话,“二、二爷,一百、一百万。”

    这是他被包养一个月的价格,他说完之后就后悔自己应该解释清楚,但褚二的气势太盛,让他耸着肩头不敢再张嘴。

    “好,”褚二转身用掌背重重拍打着程粲的面颊,目光寒的令人胆颤,语调却显得亲昵,“我看倒不如你,小粲确实生了张漂亮脸蛋儿啊,水灵的。”

    程粲吃痛地后躲,左脸很快被打肿一片,后腿突然被钳住,下卝身一凉,整条裤子被人扒掉,光洁白卝嫩的两双rou卝腿暴露无疑,身上只剩宽大的衬衫能勉强裹身。

    褚二把握着程粲的软卝腰,似笑非笑,“给二爷跳个舞助兴吧,你比他有本事,怎么着也得跳够五百万的再回来。”

    程粲身形一滞,顿时落了羞耻的热泪。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整张小脸扭曲变形的厉害,他知道今天叫他来就是要借羞辱他来打沈恣的脸。

    他也不过是一个被人调笑玩乐的棋子而已。

    程粲沉默着埋头掉泪,缓缓从脚边堆着的裤子中光脚移开,在众人不善鄙夷的眼神中一步一步往台上走。

    沈恣一把扣住程粲的胳膊。

    程粲也只驻足一秒,另一只推向沈恣的胸口,用力之大足把沈恣都推了个踉跄,他收敛了脸上的泪光,脸上极致地冰冷平静,呆滞无神的眼神只看了沈恣一眼就继续迈着步子朝舞池走去。

    别救我。

    程粲近乎绝望,他不想在沈恣面前被人羞辱,他也确信沈恣不会冒着和褚二翻脸的风险来拯救一个被折辱的弃子。

    升降台没有为程粲下落,上面站立的不少男女正俯看着这个脸蛋精致、清纯过头的小男孩儿,没人肯伸一只手,也没人敢伸一只手。

    程粲要到台上,就要像狗一样撅屁卝股蹬腿爬上去。

    “沈公子坐着,”褚二敞腿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手,“看场好戏。”

    沈恣往嘴里猛吸了口烟,甩了烟段,撞开面前挡路的人,几步过去揽住程粲的腰,把人反过来抱紧在怀里。

    程粲胡乱挣扎着,哭的很厉害,使劲儿从沈恣胸口跳出来,对着沈恣喊了声,“滚开!”

    沈恣一下子愣了,脸上先红,然后铁青的厉害,他抬手在程粲的脸上甩了极重的一巴掌,程粲一头栽撞到地上,满眼冒星,眩晕到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眼睛一酸,顺着脖子往下撒泪。

    沈恣的手抖着,他又很快后悔自己没压住脾气,程粲以前太听话了,就算他怎么打压,都不敢对他大声叫一句。

    挨了责罚还要上赶着认错,因为太乖所以活该被忽略和不在乎吗。

    沈恣突然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他养大程粲、算计程粲、还要用苛刻的刑罚去约束程粲的情感。

    沈恣沉默着,程粲埋低身子躲过他伸出的手。

    沈恣眉目很艰难地柔和起来,他褪下西装外套轻轻搭在程粲的身上,缓慢地站起身离开。

    程粲抵触他,也根本不愿意跟他走。

    这场闹剧是演给他看的,只有他离开,褚二才不会再为难程粲。

    “一千万,到二爷的账上。”

    沈恣沉声说了句,头也不回地穿过人墙出门。

    这场精彩又短暂的闹剧很快在褚二的示意下结束,吵闹的电音混合着酒精的刺激,压榨着人们麻痹的神经,逼迫他们进入新一轮的低级快乐当中,很快便忘记那个还倒在地上的男孩儿。

    褚二喝完一杯酒之后亲自过去把程粲从地上扶起来,和浑身上下带灰带酒的程粲保持了些距离,他压根儿不好男色,程粲再漂亮,也入不得他的眼。

    但他还是拍拍程粲的肩头,语气格外轻快,“你倒是值钱。”

    程粲从被抽肿的脸颊上的疼痛中抽离出来之后,攥紧了沈恣的外套,跌跌撞撞地扑向酒桌,拎起一瓶酒就跑了出去。

    没人拦他,褚二的视线很快从程粲的背影上脱离。

    他确实没想到沈恣对程粲有这么些感情,不过,就算沈恣有心,那个被丢弃到水里哭的孩子怎么还会毫无芥蒂地在跟回沈恣身边。

    这回,沈恣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