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毒妇人心
雾霭沉沉,安静的村庄,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 以往和睦的邻居,冷眼相视,以往善良的村民,变得市侩…… 书塾外,老人叹口气。 一切,都要从杨老实死后那晚开始。 被那个年轻人刺激,他夜不能寐,睡不着觉,干脆起身散步,不知不觉,竟走到杨老实家外。 杨老实是个能干的男人,早起晚归,家境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他家里还亮着光,也许是他女人在守灵。 想到那个妇人,老人都觉得可惜,像她那样的妇人,应该养在高门大户。 摇着头,老人刚要离开,忽然听见些声音,有男人,也有女人,老人是过来人,隐约听出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轻人,还真是的。 老人摇头,又有些疑惑,似乎,这声音是从杨老实家里传出来的。 仔细听一会儿,他越发肯定,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莫非……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老人翻过矮墙,寻着声,偷偷摸摸来到灵堂外,男女声音越发清晰,老人偷听片刻,灵堂简陋,没有门户,他小心探头。 便见杨老实牌位前,一对男女苟合,他认出女人是杨氏,男人,则是刘村老。 杨老实方才下葬,这两人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老人怒气上涌,就想冲上去,忽听刘村老道“如今那姓杨的死了,你就是我的,哈哈!” 杨氏道“真是你杀了他?” “哼,我也没想杀他,只是让他交出那葫仙酒,谁知他不识好歹,我只好……” 杨氏道“仙酒在你那儿?” “不错,只要你乖乖服侍我,我就赏你口酒喝,到时候,我们做对神仙眷侣,岂不畅快?”刘村老得意道。 他得意的笑还在脸上,蓦然凝滞,他低下头,衣衫不整的女人冷冷盯着他,一把剪刀,捅进他的心脏,鲜血,黑色的鲜血,正顺着剪刀往外涌,染红她一身素白的孝服,溅到她的脸上。 “为……为什么?” 女人拔出剪刀,又是狠狠的刺下去,刘村老吓呆了,连反应都没有,被剪刀刺穿喉咙,直挺挺的往后倒,一大滩鲜血,弥漫开,冒着热气,他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女人推开他的下半身,坐起来,冷冷的盯着他,道“你不该杀他,你不该杀他的!” 如此一幕,已经把灵堂外的老人骇得双股战战,不知该怎么办。 杨老实竟是被刘村老杀死,现在刘村老又被杨氏杀死,真相就是这样? “柳先生,进来吧!” 就在老人不知所措时,杨氏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发现我了? 老人骇一跳,他想逃走,双脚却不听使唤,走进灵堂。 女人看着他,一双灵动的眼眸好像会说话,含着泪水,我见犹怜,道“柳先生,你都看见了?” “是!”老人说。 女人小声啜泣,道“柳先生一定认为我是个下贱女人吧?做出背叛丈夫的事情,还害死了他!” 老人讷讷,不知该如何说。 女人叹口气,道“柳先生不知道,那姓刘的不是好人,见我貌美,趁丈夫外出,将我霸占,并要挟我说如果告诉别人,徭役时,就让丈夫顶上,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老人恍然,难怪每次徭役,杨老实都能避过,乃杨氏和刘村老的交易换来。 如此想,他便越发憎恨刘村老,同情起杨氏。 “没想到,姓刘的还不罢休,竟将他杀害,还要在灵堂前侮辱我,我,我只能,替他报仇!”杨氏哭道。 “可是,你这么做,也会害死自己啊!”老人道。 杨氏道“我还有别的办法吗?苍天在上,就让大家来评理。是姓刘的欺辱我在先,柳先生会替我作证的吧?” “这……” 老人犹豫,他低下头,看了眼尸体,又看向杨氏,忽然面色发红,原来杨氏衣衫不整,他居高临下,那沉甸甸胸脯,白花花的大腿,皆入眼中,以及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靡靡气味。 他咽口唾沫,触及杨氏哀怨的目光,他连忙偏过头,心软了。 当村民们得知真相,大家都气愤不已,咒骂着刘村老,还说杨氏杀得好,像这种禽兽,就该死,连带刘村老的家人,都遭到村民们鄙夷,抬不起头。 事件平息,村庄似乎恢复安宁。 老人期盼着那个青年出现,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人间的美好,告诉他自己没错! 杨老实死了,杨氏不得不自己养活自己,她每天穿着一身素白的麻衣,到地里干活。 然后,村里哪怕最懒惰的男人,都每天往地里跑,只为看一眼杨氏锄地。 每一次弯腰下去,男人们的心都跟着颤抖,生怕她那傲人的胸脯掉地上。 每一次擦汗,男人们都恨不得变成汗巾,尤其她擦拭像天鹅般雪白的玉颈时,期盼着她往下一点儿,再往下一点儿,若是稍稍拉开点儿衣襟,那一晃而过的白腻,足以让他们集体喷血。 每迈一步,那扶风摆柳的腰肢,摇得男人们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尤其后边儿看那饱满的蜜桃,风景这边儿独好。 所以,杨氏根本不愁养活自己,田地有人帮忙挖,水有人帮忙挑,时不时还有进山的猎人送她野味…… 唯独,她不受村里女人的欢迎,哪怕以前要好的妇人,见到她都淡扫冷眉,恶劣的,直接往地上吐口唾沫,骂声“贱妇”。 杨氏丝毫不以为意,她知道,她们在嫉妒她,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的身段,嫉妒她比她们更傲人的胸脯…… 女人们的嫉妒,渐渐变成对自家男人的责骂、怪罪,而男人们呢,越发反感家里的黄脸婆,看看杨寡妇,多温柔,多漂亮,多贞烈……杨老实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自己如果能和那女人睡一晚,做鬼都愿意。 这么想着,他们越发嫉恨刘村老了,恨不能取而代之。 老人感觉到了村里的变化,以前安静、祥和,渐渐被争吵、叫骂声驱散,还有孩童哭声,在丈夫那儿受了气的妇人,只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