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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颂尧探头往大厅里看了一圈,问戍守的门徒:那女人呢? 门徒回答:楼上大使套间。 干吗送那里去?!张颂尧嫌多此一举。 门徒赶紧解释:她拉了一堆箱笼过来,底下实在没有地方 这是急着进我张家门啊?张颂尧骂了一句,便朝电梯厅走过去,走了几步又想起唐竞来,回头一招手,道:你跟着一起来。 许是这句话说得难得的威严,叫唐竞颇有些刮目相看之感。他自然记着自己的身份,听话跟着张颂尧走。 进了电梯,一路上行。里面有仆役cao作,两人都没讲话。 直到在大使套间那一层停下,张颂尧走出去,突然又回头道:你猜爹爹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什么?唐竞其实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附和。 爹爹教我要立威,张颂尧回答,是那样一种贤良又讲道理的表情,简直滑稽,不要与下面人争风头,而要用着下面人。 唐竞自然知道,所谓下面人包括邵良生、乔士京,还有他,而张公子决定先在他身上实践。 果然,张颂尧还没完,继续说下去:我呢,也仔细想过了,今夜爹爹教训得对,我是不该与你相较。你如今跟着爹爹,以后便是跟着我,我用得着你。 唐竞无语,只是点点头,算是认下了,心想这本来还能算是一条明智的箴言,只可惜有些人为争口舌之快,非要说出来。 进了大使套间,外头会客室有两个门徒戍守,地毯中央码放着那一堆箱笼。冯云坐在里间卧室的床上,一见张颂尧,便飞也似地扑过来,一头烫过的时髦短发微微打着颤。 颂尧,她抱着他喊,我有个主意方才来不及讲,我知道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你也是没办法。你去告诉你爹爹姆妈,就说我有小孩子了,他们听见肯定就准我进门了。 小孩子?你哪里来的小孩子?张颂尧冷笑,一手抓了她双腕,另一只手在她肚子上狠狠捣了一下。 那一记打得不轻,冯云却是忍了,脸上仍旧笑得轻佻谄媚:还不得靠你给我么?你给我,我不就有了?说罢便踮着脚,一对红唇亲上去。 就你?生出来怕是像了别人。张颂尧却还是笑,两只手抓着女人的肩头,将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就好像在挣脱一丛妖藤。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冯云却懂审时度势就地取材,说着说着便跪下来,一边仰头看着张颂尧,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裤扣,我只晓得伺候少爷你,你家里帮你安排的那个小姐,会有我对你这么好?至于小孩子,不就是个托辞么?你要是真稀罕,叫那个小姐生去。 张颂尧并不理她,却被她的姿态激起些兴致来,挥手遣走那两个门徒,又回来对着冯云,手指插进她头发里,按着她的后脑,浑然忘我。倒是趴跪在地上的冯云记着房里还有别人,朝他身后望了一眼。张颂尧这才扭头瞟着唐竞笑道:你怎么还在? 张帅说的事,不要忘记了。唐竞提醒。原本只要许一笔钱,再威吓两句,便可打发这女人离开,只是眼前这位锦枫里太子还在为方才挨的那顿骂不忿,偏要出人意表,给他找些不痛快。 果然,张颂尧听他这么说,仍旧胡乱揉着身下那头时髦的卷发,不让冯云起来,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话:你先下去在自己房里候着,等完了事我再叫你过来。 唐竞没动地方,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从来不觉得张颂尧是个善类,但此刻似乎尤其陌生。 张颂尧见他不走,一双眼睛盯着他,咧嘴笑起来:还是你不放心,想留下看看我到底怎么劝她? 事到此处,唐竞不知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去。你顾不得这么许多,他对自己道,只顾着她就好。 像是上天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他拉开大使套间的房门,便看见周子兮就站在门外面。整个人倒不像是醉了,至少一双眼睛还是清醒的,只是眼神冷寂得叫他觉得陌生。 唐竞一震,什么都没说,立时走出去,带上了房门。今夜的华懋饭店到处都是来赴宴的人,到处都有眼睛。所幸此时走廊里没有其他宾客,他紧抓了周子兮的手腕离开。她被拉了这一下仿佛才刚看见他,整个人松下来,阑珊几步倒在他身上,一双手却还紧紧抓着那只白缎子手袋。酒气混杂着熟悉的香,他这才确定她真的是醉了,推开最近一处通往楼梯间的弹簧门,揽了她进去。门后灯光昏暗,只一井回字形楼梯,他带着她往下走,脚步声在其间回荡,每一声都响得好似昭告天下。 下了两层楼,再推门出去又是一色式样的走廊,宛若错乱了时空。他须得刻意想一想,才记着是要带她去他的房间。短短一程不过片刻,却走得像永久那么久。 待到房门终于在背后合上,掩去外面的灯光与乐声,他总算舒出一口气,可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伸出双臂环了他的脖颈,整个人挂上来。 房内没有开灯,他掰开她的手,压低声音斥问:不要命了么? 而她看着他笑起来,黑暗中,只见一双眼睛:是啊,我不要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