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天时地利,他要留下来…… 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 上辈子的黎回心和这辈子的黎回心是一个人。都是穿越的。 ☆、留下 欧阳夜一头热的好算计,恨不得抱住长公主的大腿痛苦诉衷肠。可是一切落在黎回心眼里,却认为此子狡诈,不得擅留。 梁希宜居然真打算为了儿子留在宫里,这话才递到前面,欧阳穆就坐不住了。忽的就喝多了开始说胡话,然后直言心悸要回家。 皇帝陛下也沉了脸,心悸难道不应该就医吗? 太医过来瞧了瞧,分明屁病没有,可是这话不敢说出来。便道是恐远征侯许久不曾回京,该是车途劳累,水土不服,引起来的老病。 然后皇帝赐下赏赐,吩咐其回家好好养病,择日再进宫。 梁希宜没想到丈夫也身体不适,若强留下来陪儿子倒显得有些不妥。于是在白若兰恋恋不舍的目光里,选择紧着回家照顾丈夫。 两个人在宫门处见面,欧阳穆被人搀扶的上了马车,待妻子梁希宜刚坐稳,立刻就活了过来似的用力将她压在身下,目光低沉的说:“那小子怎么突然就热症了?” 梁希宜吓了一跳,感觉到丈夫右手不老实摸着她的胸口,无语道:“多大的人了,你先起来说话如何?” 欧阳穆不依,道:“往日里也不见夫人多喜欢那孩子,瞧瞧自从他跟来京城一路,你就这般偏疼他吗?甚至要留宿宫中。” 梁希宜怔住,望着丈夫明显醋了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阿穆,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欧阳穆目光一紧,轻轻的探下头舔了一口妻子脸颊,道:“希宜,我这一生,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于你,关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死xue。你差点为生他而死,那两年每一天睁开眼睛,我都怕你就这么去了,我必不独活。关于子嗣,我的看法你一直是知道的。” 梁希宜泪眼朦胧,终是不再多言,道:“真的心悸了吗?回去看看大夫吧。” 欧阳穆把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处,轻声的说:“别再想那臭小子了,他就是个不省心的。等他病好痊愈,就送回漠北吧。” ……梁希宜咬着下唇,指尖抚摸着丈夫勃颈处的伤痕,终归是心疼他,没有反驳。人的一颗心就那么大点,难免周全。 欧阳夜半夜高烧起来,吓得白若兰都不敢睡觉。这毕竟是姐妹的儿子,热症又不是小病,急忙派人去请了太医留宿常青宫。 黎孜念听闻常青宫请太医,立刻起身,来看望皇后母女。他以为是白若兰病重,连衣裳都来不及穿上,裹着外衫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白若兰坐在床侧,一抬眼看到黎孜念,微微怔了下。 “若兰,你怎么了?”黎孜念心慌道,前几日又做了那个噩梦,特别逼真,仿若一眨眼,白若兰就撒手人寰,直到死,连最后一眼都不给他看了。就这般丢弃他,嗯,她不要他了。 白若兰撇开头,无时间同皇帝较劲,疲倦道:“是夜儿反复发热,我真担心孩子出事儿,我哪里对得住希宜jiejie。” 黎孜念见她难得心平气和的同他讲话,心里踏实下来,又升起几分喜悦。 “放宽心,定会好起来的。”他蹭了蹭脚,默默的坐在了白若兰旁边。曾几何时,她都不肯和他静下心多说几个字。 二人很久没这般挨着坐着,即便是往日里吃饭,白若兰都会主动坐在对面,而不是同侧。 感觉到身旁温热的气息,白若兰不适应的皱了下眉头,尚未开口,便听见宫女道,回心公主也起身过来了。 黎回心自从欧阳夜留宿下来,就没睡好觉。她不是真正的八岁女童,自然是思虑良多。为何说她今年婚事必定,难不成母亲的身体会有事儿? 她辗转难以入眠,好容易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就听见外面动静特大。她起身询问嬷嬷,才知道是常青宫的大太监请了值夜的太医过来了。 “这大半夜的……”黎回心心里不由得责怪欧阳夜。他不随梁希宜回家,反倒是累了她的母后。 “公主殿下,方才听到御书房王公公的声音,估摸着殿下来了常青宫。”香墨附耳道。 黎回心眉眼一跳,扫了一眼窗外夜色,即刻穿上衣裳,匆忙而去。父皇和母后之间,绝对不能继续这般下去,否则害人害己,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皇儿来了?”黎孜念率先张口,招手让黎回心过来,拍了拍大腿,这意思是要抱着。 其实每次黎回心被父亲抱着的时候,心里都是很尴尬的。毕竟,她骨子里年岁并不小了。可是父皇是真的很看重她,并且想要补偿她幼时缺失,心里并无其他杂念。 白若兰皱起眉头,说:“心心大了,怎么可以老缠在殿下身上?” 黎孜念被白若兰驳斥,有些尴尬,扭头看向她,道:“那么皇后呢。皇后是朕的妻子……”他说着说着在白若兰冰冷的目光下低了头,不由得紧攥着拳头。 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强取豪夺算了,就让她恨他一生又何妨。 没听说谁家男人连妻子的手都碰不得……若兰觉得皇儿不能做他腿上,那么妻子可以吗? 他都不晓得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只是妻子那淡雅的幽香蔓延在鼻尖,再加上他着实素了许久,就忍不住蠢蠢欲动。 他喜欢她啊…… 是真的。即便他曾负她……如今洗尽铅华,他不再是初登帝位的幼稚青年,才知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难道他俩这一生,就再没有第二种选择了吗? “咳咳。”黎回心咳嗽两声,望着昏睡不起,唇角低声喃着什么的欧阳夜,真想一巴掌抽上去。想留在宫里?这是什么昏招,累得她母后父皇为他着急。欧阳家果然没个好东西…… “母后,父皇,我来守着这头吧。你们睡去吧。” 白若兰一怔,没想到女儿来了这么一句话。 黎孜念却是心头一热,暗道还是心心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黎回心忽视掉母后诧异的目光,淡定道:“父皇怎么穿的这般少?李嬷嬷,为何不派人去常青宫取衣裳。况且现在夜深,父皇明日还要早朝,就留宿在此休息吧。至于欧阳家的小少爷,自有儿臣看顾。往日里带二弟和三弟,两个孩子没少生病,儿臣更有经验。” 她一口气说完,没敢去看白若兰。 母亲这般执拗下去,终归不好,她决定推一把爹娘。 为人子女者,万没有希望父亲和母亲吵架的。尤其是黎回心这种淡然的性子,她始终觉得,人活着不管受过多大的苦难,都要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 她不希望母后总是逃避,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谁都不可能万事都如意。我们为什么总愿意轻易的去原谅外人,反而对亲人苛刻到彼此伤害呢? 最主要的是伤害的结果,帝后失和,一命赔一命,然后让暗处的敌人看笑话吗? 一想到母后若真走不出过往,这身子骨只会越来越差,真到了那么一天,现在的父皇如何承受? 绝对不能发生!绝对不成…… 黎回心坐了下来,凝望着躺在床上的欧阳夜,心头做出决断。 她回过头,笑眯眯的看向母后,说:“娘去和爹休憩吧。女儿能够照看好欧阳小公子的。” 她软软的一句爹娘,快把黎孜念的心头融化了。 幸好有个宝贝女儿,否则这些年面对白若兰报复似的冷漠言辞,他怕要醉生梦死,度日如年。 白若兰咬住下唇,刚要开口便被黎孜念打断。 他忽的攥住她的手,道:“难为心心一片心意,我们去休息吧,若兰。” …… 李嬷嬷顺势跪地,道:“一切安排妥当,还请帝后随奴才而来。” 白若兰在女儿天真殷切的目光中,赶鸭子上架似的和黎孜念回到卧室。一离开黎回心的视线,她便甩开了黎孜念的手,道:“常青宫空屋子不少,殿下随便挑一间吧。” 黎孜念目光一沉,告诉自个忍住,曾经就是太过年轻气盛,两个人总是吵架拌嘴,谁都不退让,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心心还在呢,为夫不忍她伤心。”黎孜念舔着脸的拖女儿下水。 白若兰果然有所顾忌,道:“小孩子家,又懂什么?”她说完自个都觉得不信,看了眼天色着实很晚,道:“罢了。” 又不是没睡过。 “你自个自觉一点。”白若兰挑眉训斥他完后,就上了床。 黎孜念踏实下来,也拖鞋上去。 白若兰示意李嬷嬷又取来一床被子,自个单独盖好,道:“别碰我,我嫌弃你手脏!” 黎孜念心头一疼,终归是克制住,没有负气离去。 他躺着一动不动,直到感觉到妻子均匀的呼吸声,坐了起来…… 他难得离她这般的近,又如何睡得着呢。 他颤抖的手覆盖住白若兰柔弱白净的脸颊,还记得小时候,这丫头婴儿肥的特别严重,他喜欢叫她白胖子,因此被小姑娘嫉恨的死。可是后来,他听闻白若兰暗恋欧阳穆,心里酸得不成,却又为了和小姑娘交好,仰仗着自个和欧阳穆兄弟般的感情接近她。 一切都是这般清晰的历历在目,到底为何,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夜 黎孜念眯着眼睛,十二年的帝王生涯让他整个人性子变得内敛低沉,心思缜密。唯独面对白若兰的时候,才会生出nongnong的无力感。 她嫁给他的时候才十四岁,尚未有癸水,两个人不能圆房,即便身体有些憋着难受,晚上抱一抱她就过去了。再冷的天,彼此都觉得暖和,一颦一笑都带着道不明的亲密感。 那个时候环境单纯,他想守,便守得住。 若兰也不用应付人际关系,始终是他心尖尖的小姑娘。 可是后来四哥坠马,二哥被人算计得了时疫,脸上留下疤痕。 嫡子唯有他可以和庶出皇子们拼争一把,况且他本是从小在欧阳家长大,无论他还是白若兰都同欧阳家兄弟姐妹极其亲密,背靠手握重兵的欧阳家族,他击败兄长夺得帝位。那时候,他都坚定的认为自己必不会辜负若兰。 可是随之而来的外患内忧,御使进言子嗣单薄务必尽早采选充盈后宫,他拒了四年,终究在白若兰第三次流产后应了下来。 当时,他觉得自个累了,若兰何尝不是如此?彼此的笑脸都变得清淡,相对无言。兴许是生出逃避之心,他被人钻了空子,纳了小宫女王氏。 王氏生就一双笑眼,有些白若兰当年的天真模样,令他舒心,随着选秀开始,后宫渐渐充盈了一些记得住或者记不住的女眷,然后白若兰彻底同他离了心。 他不敢面度白若兰指责的目光,然后逃避,麻木。 曾经以为不见,不理,不关心,一切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