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玄珏在东苑庭院内的石桌旁坐下，并让跟随她进来的弟子们入座，在清问最后一个入座后，白羽跳入清问的怀中，趴在清问腿上，没有规律的甩着尾巴。清问顺着白羽的毛，白羽因为被顺毛顺得舒服而不自觉的眯起眼睛，得瑟起来的白羽被清问扯了扯尾巴，然后乖巧的伏在了清问腿上。 在弟子们一一入座后，玄珏先是就清灵和清空的比试点评了一番，在肯定了她们的同时，并且指出了各自的不当之处，在点评完二人的比试后，玄珏向在座的弟子们介绍了坐在她身边的清问，“这是你们的小师弟，清问。”说完，示意在座的各位彼此认识。 在彼此认识之后，清问也得到了来自师姐们和师兄的见面礼，清问站起身行礼，对他的师姐们和师兄表示感谢，有礼貌的清问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印象。 在各自有所熟悉后，清灵问出她在见到清问时候就想问的问题，长相高贵冷艳的清灵的声音没有如同她的长相一般惑人，反而透着一股清冽的气息，“不知道这只狐狸怎么会在师弟你这里？”这只狐狸应该就是她原来在清衍那里见到的狐狸，只不过此刻有的不是一条尾巴而是九条尾巴，清灵此刻见到白羽才惊觉自己的失算，她居然会认为一只在落雪峰的风雪中来去自如的狐狸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因为清空的误导和清衍的沉默，清灵失算，以至于错过了一只没有认主的高级妖兽。 “师姐，怎么这样问？”清问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清灵。 清灵微笑，美得明艳不可方物，“因为我前久才在弟子院见到过这只狐狸，如今却在师弟你这里见到它，有些好奇而已。” “哦，那一定是在清衍师兄那里吧……”说着，清问将视线转到清衍身上，“因为一些缘故，白羽被下了限制后，师尊让清衍师兄代为照顾，前久才解除限制的。”清问说得很委婉，实际上，话唠而又喜欢占玄珏便宜的白羽是被玄珏嫌弃的丢给清衍的。 因为白羽缘故又去领取了一套弟子服的清衍点了点头，证明清问说的话。 清问将视线从清衍身上移开，转回清灵身上，接着开口，打消清灵对白羽的想法，“现在，白羽已经认我为主，此后将由照顾白羽，不用再麻烦清衍师兄。”这样说着的同时，清问对着清衍点头示意，得到清衍的微笑回应。 “哦。”得到答案，再次确定自己失算的清灵微微垂眼，敛下眼底的神色。 坐在一边，通过系统知道此刻白羽变化的清空微笑不语，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白羽的标签从“伪·九尾天狐”变成了“成长中的九尾天狐”，但是已经从系统处明白白羽这个机缘不是她能够获得以后，清空选择保持沉默。 在她的弟子们言语交锋的时候，玄珏安静的坐在一盘品茗，未曾插/入弟子的交谈。在弟子们的交谈告一段落，陷入了沉默之后，玄珏将手中的茶放置在桌上，微抬眼帘，“我将要闭关。”一句话，引得在场众人将视线都集中过来。 第22章 玄珏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们，在将弟子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玄珏接着开口。“在闭关前，做一番交代。” “谨遵师命。”在场的弟子们相视一眼，随后面向玄珏，皆微微垂头，齐声回应。 “在我闭关期间，你们要遵守弟子的本分，尤其不能出现同门相残的情况。”说着，玄珏看向清灵和清空，明言警告这两位徒弟，“我不管你们私底下如何明争暗斗，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同门相残的情况。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之后，再将你们丢给执法堂。”玄珏说的打断腿的方式是无法用天才地宝修复，永远无法恢复的打断腿，玄珏说打断腿就打断腿，不会让其有恢复的可能，绝不含糊。 不久前，清越被清灵和清空两个人逼得不得不前来落雪峰向她告状。 她可以不理会清灵和清空之间的明争暗斗，无论是争妖兽还是争任务，都可以说一声是少年意气。玄珏对她徒弟实行的政策是放养的，只要不过分她都可以放任不管。但是争男人都争到人家正主跑到她面前来诉苦，这就完全不能让玄珏忽视了。 向玄珏告状的清越用言语艺术委婉的让玄珏明白清灵和清空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恼，同时还向玄珏表示，自己无心情爱，无法接受清灵和清空的厚爱，还希望两位师妹的争端不要牵扯到他，他只是个无辜的路人，清空和清灵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希望玄珏道君可以约束清灵和清空，还他宁静的生活。 所以，在玄珏闭关前，她特意针对清灵和清空做一番交代。 受到玄珏警告的清灵和清空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同时躬身应道，“遵命。”她们彼此都知道玄珏说这番话不需要她们反驳，比起反驳玄珏的话，还不如各自收敛自己的行为，免得真的闹到执法堂，到时候谁都没脸。 中间隔着一个清衍而围坐在石桌旁的清灵和清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偏过头去。 “记得，你们两个离清越远点。”玄珏直接出言警告，并表示自己不接受任何辩解。 “……是，师尊。”清灵垂眼应道。 “弟子知道了。”清空起身，敛袖行礼。 警告了一番清灵和清空，让两人不要闹得太过火后，玄珏另起话题，“十年后，便是门派大比，希望你们可以在大比之前到达筑基期，参与门派大比。”三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只针对百岁以下的修行弟子，而她收的这些徒弟都很幸运的能够赶上这场门派大比，年纪最大的清灵今年也不过才双十年华。 玄珏的弟子们接连站起身，躬身应道，“是。” “这一次的门派大比，还会有剑宗的附属门派前来参与，同时还有其他门派观礼。”玄珏抬眸看了眼在场的弟子们，尤其将视线着重放在了清灵和清空身上，“不要给剑宗丢脸。”如果清灵和清空只顾明争暗斗，将脸都丢到门派大比上的话，不用执法堂出手，她会先让这两个蠢货明白同门友爱的必要性。 无论是清灵还是清空，其实她们各自都很明事理，她们都是聪明人。只是最近斗得有点猛，波及的范围有些大，以至于连向来连落雪峰的事情都不愿意管的玄珏都出面警告她们。清灵和清空相视一眼，随后各自向玄珏做出保证，无论如何始终都会记得对方是自己的师姐/师妹，不会做出同门相残的事情，更不会做出蠢事。 哪怕关于剧情的记忆已经淡漠，玄珏也始终记得面前的这两个人之间是存在无法解除的死结的，只是顺势而为收下这两个弟子的玄珏不是很想理会她们，然而在将她们收为弟子的时候，玄珏与她们之间便已经存在了因果了。然而清灵和清空之间的因果纠缠，玄珏又不能够随意插手。 再一次感受到自己门下弟子的难搞，玄珏轻叹一声，觉得说不定某天自己的面瘫就被这些愚蠢的弟子们治好了的玄珏再次警告了一番清灵和清空，努力将事态的发展握在自己的掌握当中。 如果有一天清灵和清空之间必然存在的争斗失控了的话，玄珏自然会让这两位明白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警告一番清灵和清空之后，随后玄珏又针对“门派大比”的事情做了一番交代，将自己记得的关于门派大比的消息都一一告知给弟子，在自觉自己尽了做师尊的义务后，玄珏给自己的弟子各自留下了一个储物袋，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各自散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散了吧。” 众人散去，只留下坐在玄珏旁边的清问和他腿上已经垂下尾巴，睡得打起小呼噜的白羽。 清问将视线放在玄珏身上的同时，手下动作不停的顺着白羽的毛，清问的灵力从指缝间溢散出进入白羽体内，这样做着的时候，清问静静的看着玄珏。 “何事？”玄珏抬眼，如清问所愿的问道。 清问垂眸，望睡在自己腿上的白羽，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师尊，要闭关多久？” “至少一年。”实际上，玄珏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闭关多久，她需要不短的时间来稳固境界，一年只是保守估计。 “那……”清问抬眼，清润的眸子眨了眨，定定的望着玄珏，眸色认真而又固执，“我等师尊。” 听了清问孩子气的话语，玄珏神色渐柔。 面对濡慕的望着她的清问，玄珏最终伸手揉了揉清问的头发，“好。” …… 对弟子们做完了交代之后，玄珏便进入了闭关，而玄珏闭关所在之地是冰莲花池的池底。 早在移植冰莲花的时候，玄珏便特意开辟了闭关的洞府，所开辟的洞府虽然与冰莲花池同处一地，然而却分属不同的空间。 当时玄珏开辟洞府的时候实力还不足，是靠着天逸老祖的帮助才成功开辟洞府的，天逸老祖为玄珏的想法惊叹，同时玄珏的想法给了天逸老祖灵感，于是天逸老祖将玄珏的想法实现在了他的长阶大作上，此后每一个无法动用灵力走长阶的人，在走长阶的同时还需要集中自己全部的注意力观察周围，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踏上的究竟是真实存在的长阶，还是被天逸老祖用空间术法覆盖住的，和长阶同处一个位置却在不同空间的无伤大雅的“小惊喜”。 天逸老祖在自己长阶大作上设置的小惊喜坑了很多人，其中还包括某次无聊之下去走长阶，却忘记自己是如何设置“小惊喜”的天逸老祖。 玄珏深藏功与名，为每一个需要走长阶见天逸老祖的弟子的修炼添砖加瓦的同时，也为每一个需要见天逸老祖的同门增加小惊喜，天逸老祖为自己长阶大作设置的小惊喜的时候，玄珏向天逸老祖提出了很多有趣的想法。 此刻，进入闭关的玄珏，除了参与她闭关洞府建设的天逸老祖，没有谁能够在玄珏闭关期间打扰到她，包括亲眼看着玄珏没入冰莲花池之中消失不见的清问。 在玄珏没入冰莲花池中消失不见后，站在冰莲花池边抱着白羽的清问并未离去。 池水倒影着清问和白羽，光折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有光反射到清问的眼内，被光所迫的清问闭了闭眼，睁眼之时，正好见到水中自在游动的冰涟花鱼刚好从他的倒影上游过，从脖颈向下，穿过胸膛，随后一个甩尾离开清问的倒影，右向他处。 清问微微眯起了眼睛，拎起白羽的脖子，对白羽对视，“想吃鱼吗？” 比起鱼更想要吃鸡的白羽在清问的目光下，非常识时务的点了点头，“想。” “既然想吃，那就自己去捉。”说完之后，清问将白羽丢入了冰莲花池。 会游泳的白羽被清问丢入冰莲花池，被冷得一个哆嗦，抬头望向站在池边的清问，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上岸，而是游向深处，去找寻那条游过清问倒影的冰涟花鱼了。 虽然白羽的记忆还有些错乱，但是它却记得这条游过清问倒影的鱼，让它能够如此清晰的记住这条鱼的原因，是因为这条鱼不同于其他冰涟花鱼的全身雪白，它的尾巴是黑色的，其他部位才是雪白色的。 当然更让它印象深刻的是在第一次与它相见的时候，这条尾巴黑色的冰涟花鱼甩了它一脸的水，然后被它下水逮住了。 那是它从弟子院偷来的鱼，至于为什么这条鱼会出现在落雪峰峰顶的冰莲花池，白羽不太记得了。 不过这并不是目前的它需要考虑的问题，此刻的白羽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这冰冷彻骨的池水中捉到那条居然敢挑衅清问的鱼。 它的小主人正在池边等着它呢，如果它无法将这条鱼带回去，还不知道它要被小主人如何鄙视嫌弃呢。 白羽游动在冰莲花池中，在众多的冰莲花下穿行，和那条鱼尾呈现黑色的冰涟花鱼捉了大半天的迷藏之后，白羽终于捕捉到了它。 将鱼带上池边的白羽抖了抖身子，有水溅落到清问的衣袍上。 清问后退一步，丢了个法决在白羽身上，帮助白羽清理了水渍，也让温度回归到了白羽身上。 再一次抖了抖身子，舔顺自己毛发之后，白羽衔起被它丢上岸的冰涟花鱼，走到清问面前，将鱼放置在清问身前，鼻尖抵着鱼，往前一推。 面对这样一条尾巴还在一甩一甩，努力往冰莲花池所在方向移动的鱼，清问抽了抽嘴角，一飞刀插在了努力往冰莲花池移动的冰涟花鱼身上，让它安息。 然后，在玄珏闭关的第一天，清问和白羽在冰莲花池吃了一顿烤冰涟花鱼。 冰涟花鱼的味道飘香四溢，引得草木精灵都为之侧目却不敢接近清问和白羽，而在冰涟花鱼的香味当中，清问第一次没有为自己是火灵根而非和玄珏一样的冰灵根这件事感到麻烦。 因为，身为火灵根的清问可以十分方便的烤鱼，火候控制得非常好的清问第一次烤鱼便十分的成功。 他想，等到玄珏出关之后，可以试着做一次饭给玄珏吃。 在此之前，还是先在白羽身上实验一番吧。 这样想着，清问垂眼看了眼白羽，正吃鱼的白羽身子莫名一个激灵，抖了抖耳朵，发觉没什么问题后的白羽接着吃鱼，然后……被鱼刺卡主了。 第23章 自从被玄珏在闭关之前警告一番之后, 清灵和清空在日常生活中都各自进行了收敛。 虽然还是会争妖兽争任务，但至少不会再让清越觉得难办了，同时不熟悉她们情况的同门也不会觉得她们之间水火不容, 至多觉得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有些淡薄。 清灵和清空也没有因为清越向玄珏告状一事而针对清越。 清灵在碰见清越的时候, 用自己的言语和态度向其表示——她才不会和清越计较，总有一天她会比清越还要强大, 清越对她所做的, 她自会十倍以偿, 百倍以还。 黑发蓝眸的女子站在清越面前, 眸色认真的对着他说, “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对着清越，清灵迸发了满满的战意。 面对清灵的挑衅，清越微笑回应，并未计较。对于清灵的言语，清越只是将其当做是少年意气的缘故，并未多在意。 而清空则是特意在清越闲暇的时候约了清越见面，见面地点是在离天玑岛的后山入口不远处, 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 清空就她和清灵的争端波及到清越的事情道歉, 她对于给清越造成了困恼这件事深表歉意。 清越接受了清空的道歉, 正准备离去的时候, 却因为清空不经意之间展露的黯然而心软，脚步微顿，叹了口气, 站在清空面前的清越柔声安慰着对方，“师妹，你有何困恼？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吗？能帮的，师兄都可以帮你。” 顺着清越的话，清空将自己在与清灵争斗期间产生的种种苦恼向清越倾诉出来，倾述完之后，清空忍不住叹息一声，为自己和清灵关系发展而黯然神伤，捷羽微颤的清灵睫边微湿，眼眶微红，“我也不知道清灵师姐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真的很想和她好好相处的。” 清空向清越倾诉了自己的困扰后，才惊觉自己失态，清空有些尴尬的用手背抵在侧脸上，挡住自己脸的同时，偏转视线，并且微微低下头，“清空失礼了。”顿了顿，随后接着开口，“让师兄见笑了。” “没事。”无法帮助清空，只能够当一个倾听者的清越并不在意。 只要不让他卷入是非当中，他很乐意当一个擅长倾听的长者，毕竟他是大师兄嘛。 “很抱歉耽误了师兄你的时间，我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倾诉，所以在面对师兄的时候没忍住。”睫羽颤了颤，眼眶微红的清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清空没忍住向师兄你说了这些，师兄你一定很困恼吧……真的很抱歉。”清空躬身，再一次对清越道歉。 “无事。”清空愧疚的模样让清越怜惜之心骤起。 收获清越怜惜的清空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敛袖微微弯腰，对着清越行了一个万福，“还请师兄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今天真的是失礼了。还请师兄谅解。” 清越连忙伸手扶住清空，并未让清空完全行完对他所做的礼，“使不得，这是我身为大师兄应该做的。” “谢谢师兄。”在清越放开扶着清空的手后，清空再一次对清越表示感谢。 清越保证今日之事不会过第三人耳，并且安慰了一番清空。待清空情绪稳定下来，对着他徐徐笑开后，清越才转身离去回天玑岛。 在清越彻底消失在清空的视线之后，清空偏了一下头，活动了下刚刚总是微垂着而有些酸的头，笑意从眼角蔓延到了眉梢，满脸笑意的清空嘴角微勾的看了某个角落一眼，却并未做什么，也未曾开口，只是对着视线所及的角落轻笑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清空转身离去之后，在她转身离去前所望的角落里钻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抱着白羽的清问。 出来后的清问抱着白羽，望着清空离去早已经看不到人影的方向，冷哼一声，“心思真重，戏真多。” 这里是天玑岛后山，是一个人多的时候是真的人多，人少的时候也是会有小猫三两只路过的地方，更何况距离他们所在不远处，还有着守在后山入口的守山弟子，在这样一个地方要求“不会过第三人耳”，这仿佛是在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