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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对着丈夫墓碑喜滋滋道:“大虎啊大虎,咱们的儿子终于成家,你可以放心了!”又指住孟桥妆笑道:“你瞧瞧,这便是咱们的新媳妇,她叫孟桥妆,你要保佑她早生贵子,为张家开枝散叶。” 孟桥妆暗地里伸伸舌头,有些心虚,偷眼看张恶虎,见他瞪着自己,脸上满是不屑。 上香毕,张恶虎拿一条长板凳在柳树底下坐着,孟桥妆挨着他旁边坐下,敲破两个水煮蛋问道:“你吃鸡蛋吗?”见他不应,又道:“你适才瞪我作甚?” 张恶虎道:“我几时瞪你?” 孟桥妆道:“刚才我给公公磕头时,你就瞪我了。” 张恶虎接过一个水煮蛋,在他面前晃悠道:“公鸡冒充母鸡,不会下蛋,我瞧你怎跟我娘娘交代。” 孟桥妆哼道:“母鸡没有公鸡,自己会下蛋么?” 张恶虎笑道:“可是现今是没有母鸡,你这公鸡可不会自己下蛋。” 孟桥妆“嘿嘿嘿”诡异地连笑三声,满脸轻蔑道:“你才是没蛋下的公鸡。”转身叫孟莲蓬道:“你也去给张爷爷上炷香,磕几个头。” 孟莲蓬依言走到坟前,见温玉福刚插完香,冯秋画就吩咐丫鬟降霜、落雪各端来水盆、胰子和帕子给他洗手。 冯秋画还伸手摸温玉福额脸后背,查看有无汗水,直似照顾小孩儿般。 孟莲蓬肚里好笑道:“我小时候姑娘也这样照顾我,福儿哥哥那么大了,秋画哥哥还这样待他,真是有趣极了。” 冯秋画道:“少爷,天气炎热,你进屋里避避暑。” 温玉福道:“现今又没到夏季,凉快得很,我想去踏青。” 冯秋画忙道:“你身子不好,走久了怕累着,小心晕倒。” 温玉福道:“我近来吃了副新药,身子已好许多。” 冯秋画笑道:“既如此,更该好好歇着,仔细养身。” 温玉福道:“让春画、细雨他们陪我,只去一会儿便是。” 冯秋画陪笑道:“昨日给太老爷、太夫人、老爷、夫人扫墓时,你已去踏青,今日不去了罢。” 温玉福眉头微蹙道:“我不过是四处走走罢了,你别担心。” 冯秋画只是不肯,温玉福脸色骤变,眼看就要骂人了。 一旁少施春画忙道:“少爷,适才你上香被烟气迷了眼,想必很难受,不如先进屋睡一会儿,我让细雨、鸣雷去周围瞧瞧,若有好看的鲜花,便摘了来,用花瓶插上,我给你研好墨,等你睡醒画上一幅,让大伙欣赏一番,岂不妙哉!” 温玉福闻言转嗔为喜道:“如此甚好。” 孟桥妆一旁观望,见少施春画伶俐细致,冯秋画絮叨呵护,二人照顾温玉福,一个似兄弟,一个如父亲,便问张恶虎他们来历。 张恶虎道:“春秋二画都是温家家生仆人,春画是少施大夫的儿子,一直服侍福儿,福儿脾气如何,他自然知晓;秋画年纪比福儿大十几岁,本是侍候舅舅的,舅舅、舅妈过世后,他便全心全意照顾福儿。秋画现下是温家的总管事,对温家忠心耿耿,娘娘说把温家交给他打理,倒也放心。” 第26章 西郊老宅院 二人正说着,白映阳和张绣元携手一起走来了,张绣元首先道:“哥哥,姨娘。” 张恶虎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二人,张绣元坐在孟桥妆旁边。 孟桥妆不便与张绣元坐一处,正要起身,张绣元忽拉他手道:“姨娘,听闻你前些日子受了伤,我一直未得去看望,你现下伤势如何?” 孟桥妆急抽回手,淡淡道:“已经好了,多谢大小姐关心。”站起来走到张恶虎身边道:“相公,张家老宅真漂亮,你带我进去瞧瞧吧。” 张恶虎久未回老宅子,也想周围转转,道:“进去你可跟紧我些,万一墙角跳出一只鬼,把你捉住可不许哭。” 孟桥妆只道他吓唬自己,笑道:“有你陪着,我不怕。”说罢便挽他手臂走进宅去。 才踏进门,但见影壁左右除却各色小花朵外,竟种有八株桑树,孟桥妆一见之下吃了一惊,皱眉道:“怎地在此种桑树?” 张恶虎道:“娘娘和阿绣说桑葚可以泡茶喝,能滋什么养什么……” 孟桥妆道:“滋润养颜。”心道:“但‘桑’与‘丧’同音,不大吉利,通常不会在家中种这种树。” 二进院子呈“囗”状,仅正中央种一棵松,此外再无他物。 松树寓意长寿,本是吉祥之兆,无奈树居中央,与院子形成一个“困”字,如此安排,又是大大不妥。 张恶虎指着正房道:“这儿是爹娘的屋子,小时我们都住在里头,后来长大了都搬去东厢,阿绣住‘绣云轩’,我和小白羊住‘状元楼’。” 孟桥妆蹙眉道:“那么多房子,你干么非要跟他住一起?” 张恶虎道:“你吃醋啊?” 孟桥妆扁嘴道:“是啊!” 二人进到屋内,见房中空荡荡,东西都已收起来了,只有桌案椅凳,上面并无粉尘,皆因留守老宅子的仆人时常打扫。 张恶虎道:“小时候,娘娘请教书先生来教我写字,我总是不专心,每次写一半烦了,拿刀子舞弄,把教书先生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孟桥妆笑道:“你真顽皮。” 张恶虎道:“后来娘娘让小白羊先跟教书先生念书,再由他教我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