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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听到振翅之声,不禁抬头望去。 一只硕大无比的白孔雀占据半边天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翅若垂天之云,羽夺日月之辉,白孔雀每片羽毛都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银白光芒,华美无瑕的长长尾羽往后舒展,望不见尽头。 它每一扇翅,皆有罡风扬起,似摇动星河,遮蔽日月。 星摇影动间,白羽纷纷扬起,闪着银光的羽毛从高空坠落,如梦如幻。 怀柏夹起一片白羽,又喊一声:“冲鸭!” 白孔雀拉着宝船飞得更快,“嘎!” 佩玉有些愣,这是孔雀吧? “当然是呀,”怀柏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笑着说:“只是扔鸭圈里长大,它对自己的认知有点偏差。” 她手指曲起,将那片洁白羽毛弹飞,幽幽叹口气,“好好一只孔雀,年纪轻轻就脱发了。” 白孔雀很不满地又叫几声:“嘎嘎嘎!” 佩玉对宝船结构有些好奇,“师尊,这只孔雀为何会突然出现呢?莫非先前也是它在拉着船飞,只是使用符篆隐蔽身形了吗?” 怀柏摇摇头,“这条船是简一仿墨门的机关鲲鹏制成,会飞是由于灵石驱动。不过只用灵石速度太慢,所以他在船底绘制一个传送阵,可以直通孤山后山。”她咳了几声,“若有需要,便可以直接唤灵兽出来拉船。” 佩玉明白些许,又奇怪道:“师兄对机关的造诣似乎极高?” 怀柏笑了起来,杏眼弯弯,“是呀,简一在机关术上堪称天才,不输墨门任何一个人。”她笑眯眯地看着佩玉,“徒弟,我跟你说下你师兄师姐吧。” 佩玉略为气闷地垂下头,低声说:“嗯。” 怀柏不知她的心绪,“大师兄已经见过了。你二师姐大部分时间在望月城,是个……”她微眯着眼,轻笑道:“拿弓的。客栈里那姑娘、霁月,就是她亲族。对了,她叫明英。” “老三和老四嘛,她们两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都比较调皮。老三叫容寄白,喜欢画符、御兽、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老四叫沧海,什么都不会。” 听她没继续说下去,佩玉心中松口气,现在看来,她的敌人也不过只有四个。 “师尊,”佩玉捏着衣角,可怜巴巴地问:“您还会再收徒吗?” 怀柏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佩玉也怔怔回望。好看的凤眼中水光粼粼,在月光在闪着微光。 怀柏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曾经很多次写过女二的眼眸很美,就像九天之上的寒星,不经意间落入凡尘,轻轻一眼便可令人神魂俱醉。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身处一本书中,而书中最为悲剧的人,正坐在她的面前。 这人一生的悲惨命运,皆因她一笔而起。 她对女主毫无感情,她对女二却满怀愧疚,也许是知道剧情的关系,明明那些事没有也永无可能发生,她还是觉得欠这人太多。 怀柏心底叹口气,摸摸小孩的头,“佩玉,除了你,我再不会收别的徒弟啦。” 佩玉欣喜地点头。 孔雀带着宝船停在一方竹林中。 远处茫茫竹海,随风沙沙作响,孔雀一爪踩着一座山头,一爪踩在另一山头上,巨大的头伸来,对怀柏说:“嘎嘎嘎!” 怀柏将船收好,抬手摸摸孔雀翎羽,“好好,你没脱发,你最美,你是孤山最靓的鸭。” 她话一说完,孔雀兴奋地长嘎一声,振翅往孤山方向飞去。 怀柏与佩玉站在地上,看着满山挂着的洁白羽毛,不约而同长叹一声。 佩玉心想,好好一只白孔雀,修士梦寐以求的灵宠,可惜脑子有病。 怀柏牵住佩玉,叹气道:“可惜了,年纪轻轻头就秃了。” 暴雨方过,山间的泥土湿漉柔软,踩下去就是深深一个脚印。 怀柏带着佩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师尊,我们不去找那只妖了吗?” 怀柏摇头,“不啦不啦,太晚了,我们先去睡一觉。” “去哪?” 拨开眼前翠竹,怀柏手一指,“那儿。” 山谷之下坐落着一个小小村庄。 阡陌交通,屋舍俨然,大片水田井然分布,整个村庄沉浸在月色中,显得静谧又美好。 “去找个睡觉的地方吧。”怀柏笑着说。 佩玉跟着怀柏走在村道上,走了一会,她停下来。 怀柏回头,“怎么?” 佩玉眉头微皱,“师尊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吗?” 太安静了。 乡村几乎每户都会养有看家犬,有人走夜路时,家犬便会高叫示警。还有乡间应有虫鸣蛙啼,此刻也是绝迹。 她们方才已走一截路,却还是没听到什么犬吠蝉鸣之声。 怀柏点点头,“是不太对劲。” 她前后看了下,无奈道:“这里没有客栈。” 山村怎会有客栈? 佩玉觉得她师尊可能误解了,正想提醒时,怀柏一拍脑袋,“那就去借个宿吧!” 怀柏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口中还哼起一首歌谣,丝毫不担心深夜扰民。 只是大半晚上,一边哼歌一边走在死寂的村路,这场景是在渗人得慌。